银秤伸到盖头下放,轻轻巧巧就挑开了。 眼前一亮。 她抬起头来,一张脸艳若桃李,坐在红色被子前,红色帐幔间,却丝毫没有被那鲜艳的颜色夺去光彩,反而更是显出她的丽色,好像百花争艳间,其中那一朵最雍容华贵的牡丹。 他眸色如水,落在她眉间,忘了动。 她亦看着他。 穿着喜袍的男人,她也是第一回见,往前心心念念想,会是什么样子,而今瞧见,不曾失望。 两人对视着,像是忘了所有,坐在对面的金惠瑞看着,只觉心如刀割,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拳头,但很快她又笑起来,今日新婚又如何不甜蜜,可往后呢?哪日卫琅看出她的不堪,早晚会把她丢弃。 她夸赞道:“三妹可真漂亮呢。” 骆宝樱眉梢便动了动,卫琅也回过神,女眷们又纷纷恭贺起来。卫三夫人也在,知晓儿子对骆宝樱的心,笑道:“咱们这便出去罢,叫他们好好喝合卺酒,再吃点莲子羹。” 她发话了,别人不好赖着,依次出去。 金惠瑞走到最后,临到门口又瞧一眼,看见卫琅在给骆宝樱摘凤冠,好像怕她累,过得一会儿,他们还要更亲密吧?脑中想象旖旎之境,她炉火更是中烧,若是这一刻换做她,她被卫琅抱着该多好! 可到底不可能了,她咬着唇离开。 凤冠被摘了,立时便觉得轻松,她笑道:“舒服多了!” 笑容甜美,让人想捏她的脸,他伸出手去,结果捏得一手的粉,白白的粘在手上,他恼道:“是谁给你上妆的?” 幸好没去亲,不然他一会儿怎么出去? 骆宝樱笑得跌倒在床上。 有星光在她眸中闪烁,喜娘在一边,他勉强忍住没扑上去,严肃道:“起来,快些把合卺酒喝了。” 这么庄重的事情当然要做的,两人互相对着喝了,等到吃莲子羹,喜娘说一番吉利话,卫琅便叫金盏予她封了大红包,送她出去。 门关起来,将外面的喧闹挡住了,屋里满盈着红烛的柔光,还有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骆宝樱忽地就有些紧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着催他走:“外面宾客还等着与你喝酒呢,我也要清洗一下。” 彼此都知道今天意味着什么,他也忍了那么久,但此番箭在弦上,他却还得再次忍耐,因知道现在一旦接近她,他恐怕就不能出门。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我一会儿就回来,你等着我。” 声音里有些异样的雀跃,期待,骆宝樱轻声嗯一声,看着他离开。 紫芙笑道:“少夫人,厨房已经送了热水来,是不是现在……” 她竟没有听清,因那少夫人三字着实叫她陌生,还是姑娘好听啊,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紫芙又说一遍,方回过神道:“便现在去吧。” 净室就在西侧间,隔着一道小门,里面收拾的很干净,浴桶,恭桶,脸盆架漱口碟都在这儿,靠南有小窗,现正大开着,对着一片葱郁的竹林,有清爽的风不时吹进来,蓝翎上前关了,屋里又慢慢回暖。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太过紧张,在热热闹闹中,她的身子疲惫下来,此番泡在水里,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等两个丫环扶她去床头坐着,她越发困顿,要不是等卫琅,要不是心里还记着圆房的事儿,只怕就要睡着了。 然而等得许久,不见他人影。 紫芙过来说宾客实在太多,又都是贵客,刚才九里都来打招呼,说卫琅许是要晚些,她终于撑不住,半靠在迎枕上。 等到卫琅应酬完回来,已是戌时末,丫环原是要叫醒她,被他阻拦住,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瞧得一眼,便把那被子里的美人儿一把捞在怀中。 她脸已经洗净,白生生的像雨后的玉兰,青丝如瀑,落下来划过他手背,带着些许凉意,他靠近她,便闻到淡淡的香,脸上香,身上也香,哪儿都香,好像怀里抱着一丛花。他忍不住去吻她的唇,手碰到绣了牡丹绯色中衣,因为薄,能感觉到她的温热,顺着就从衣襟里往下伸。 男人的呼吸急促又有些沉,骆宝樱眸子睁开,将他拦住。 他低头瞧见她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轻笑道:“怎么不继续装了?” 其实听到开门声她就醒了,毕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