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没看她,也没说话。 昨晚还睡一张床上,短短一夜,卢茵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格外陌生。 好一会儿,刘泽成终于开口,“茵茵,婚礼非要取消吗?” “你想我怎么样?” 刘泽成不敢看她眼睛,盯着她的衣角,“我和她,我们只是逢场作戏,只是不小心……”他顿了顿,觉得难以启齿,“发现的太晚,再想把孩子打掉,可能对她有危险……所以就搞成今天的局面。” 卢茵攥紧拳,他的每句话都像割在她心口上。 他继续,“我们在一起六七年,我爱不爱你,你应该能感觉到,这件事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他手足无措,扶了下额,“希望你能原谅我。” “那她们呢?” 刘泽成说,“我保证,她们以后不会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我们并存?”卢茵啼笑皆非:“从前没发现,你这么贪婪。” 刘泽成无地自容,转移话题说:“茵茵,以后我不会强迫你生孩子。我们家九代单传,现在有了那孩子,我妈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就我们俩……好好过日子。” 卢茵无力:“孩子我自己会生。” 他脱口:“可你生不出来……” 在一起六年,同居五年,后面的一年从没特意避孕,她却没怀过他的孩子。 走廊顿时静了,卢茵心颤的厉害。 大雨滂沱,她目光转向窗外,这一刻,她才明白,两人看似坚固的感情,在现实面前那么不堪一击。卢茵终于意识到,真心付出六年的感情,终于到了头儿…… 房间铃声大作,卢茵躺床上,很困难才从回忆中抽身,她捞过电话,看了眼,是刘泽成。 卢茵盯着屏幕,那边自动挂断,直到复又响起,她才反应过来。 电话举到耳边,电流里混杂他的气息。 卢茵嗓子是哑的,“什么事?” 那边说:“茵茵,你在做什么?” “有话直说。” 顿了顿,刘泽成道:“既然婚礼没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新房怎么分配。” *** 黄昏将近,橙红的余晖落满整个房间,纱帘鼓动,有微风吹进来。 床上凌乱,旧书衣服落了满地,桌上摊着吃完的泡面盒,刘泽成两天前搬走,这里几乎不剩他的东西。 接完那通电话,许久后,卢茵终于从床上坐起来。她拢好发,抹一把脸,眼中有了几丝神采,他的绝情终于打醒她,卢茵蓦然顿悟,苛待自己是多么蠢钝和可笑。 她开始收拾房间,杂七杂八又翻出他不少东西,一些论文纸、实验报告、旧书和文献杂志。 稍晚一点儿,卢茵出门,尽量收拾自己,穿一件字母白t和短裙,两条俏生生美腿下,蹬一双布鞋。 头发半干,披在脑后,除面容有些憔悴外,像未毕业的女学生。 她先去饭馆点了几道菜,这些天蹲在房间几乎没出门,没吃过正经饭菜,只吃饼干泡面也没觉得饿。之后去了超市,床单、枕套、茶杯、碗筷和牙杯牙刷全部换了新的。 从超市出来,已华灯初上。 卢茵提了满满三大袋,实在拎不动,叫了辆的士。 行至小区,大门紧闭。 司机按了两声喇叭,里面毫无反应。 卢茵从车窗探出头。她在路灯下,发落下来,被微风吹拂。隔着镂空的铁门,岗亭里黑漆漆的,并没开灯,但隐约能听见那台老旧收音机正发声。 她冲里面喊了声,“李师傅,您在吗?” 里面没动静。 片刻,她又说:“麻烦开一下大门,我东西太多,提不了。” 岗亭同样寂静,等了片刻,卢茵想下车查看,将动的一瞬,门口晃出个人影。 那人并不是老李,看外形比他高大许多。他插兜站在阴影里,容貌模糊,只能分辨大致轮廓。身材魁梧,一身纯黑装束,腿修长,裤管一条垂着,一条向上卷起半圈儿,没穿保安外套,紧身黑衫的下摆扎进裤腰,带了顶帽子。 卢茵眯起眼,这人她没见过,但莫名有种熟悉感。 那人似乎看过来,顿了片刻,上前把大门拉开。 车子开进来,卢茵张了张嘴,一句谢谢没说全,已擦身而过。 回到家又一通忙碌,个把小时后,房间已焕然一新,床上换了床单,只留一个枕头一床被;客厅干净清爽,不见乱扔的报纸杂志;卫生间镜子光亮,前头摆一套新牙具,旁边挂着蓝粉色毛巾…… 一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