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触及百里虞扬掌心,指尖微凉,透着寒意。 百里虞扬这才想起他二人已在门口站了许久,于是垂眸,轻声道:“一人守岁太过寂寥,可需我令仆人前来陪你。” 这两月,古旭很少说话,又没什么架子,百里虞扬知晓,西苑的仆人是不怎么听她话的。 他对此十分清楚,却未插手这些事情。 古旭摇头,“我一个人守夜便好。” 她之前受伤,在床上休养了半月,好转后,人清瘦不少,即便这之后好生骄养着也未见她长多少肉。 她的脸部轮廓日益清晰,一举一动皆透出不自知的艳色。 百里虞扬忽然想到,她如今十六,已是婚嫁之龄。 随即,孟泽言白日的浑话再次在脑海中出现,‘她长的倒挺漂亮,白便宜那两父子了。’ 她被献文帝宠幸那夜,本是季临渊当值,但那夜他有事离去,麻世金便替了他的差。也因着献文帝要用破腹之法杀死古旭,麻世金想到古旭幼年之事一时心软,便伙同心腹将她救了出来。 其实,据麻世金说法,她若听话一些是不至如此的。 百里虞扬想到此事,忽然弯了嘴角,轻声道:“我家中并无守岁传统,有些新奇,不若今夜同你一道。” 古旭想了想,便也打开房门邀他进屋。 两人朝软塌走去,一侧的窗户未阖拢,能瞧见外间缓缓落下的雪花。院外种植的腊梅此时开的正欢,丝丝缕缕的幽香携裹着寒风进入。 古旭褪去绣鞋,盘腿坐于软塌,再取过一单锦被盖在下身。 她做这些动作时并无扭捏之态,在这时,百里虞扬才想起,她与寻常人是有些不同的。 无人教导她,于男女之事,她并无防备,那为何,却在侍奉献文帝时出了差错。 百里虞扬有些不解,却也顺势褪去鞋子同她一道坐在软塌上。 屋内很是温暖,但古旭还是取出一床新的锦被递给百里虞扬。 两人中间放置着一个矮桌,其上是正冒着白烟的茶壶,古旭将孔明锁与拨浪鼓放在矮桌上,取过一只茶杯倒了半杯茶水递给百里虞扬。 百里虞扬接过,看着矮塌上的孔明锁和拨浪鼓,轻声问道:“去年及笄时送了你礼物,今年你生辰在床上养伤,整日昏睡着,我便将此事给忘了,如今虽已过去一月,但你此时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古旭摇摇头。 百里虞扬放下茶杯,神色略有迟疑。 她见古旭似对他买来的那两件东西不敢兴趣,便道:“这两样东西是我今日随手买来的,不值什么钱,你若有什么想要的,给我说便是。舅舅不在百府,早前曾托我照看您。” 想要什么吗? 古旭抬头,眉头轻轻皱着。 百里虞扬见此,便是知晓她有所求,追问道:“有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要习书认字。” 她双眸映着四周烛火很是明亮,额前碎发有些乱,显得有几分慵懒。她说这话时声音很是轻微,同携裹着腊梅幽香的寒风一道传向百里虞扬。 百里虞扬于是轻轻笑了,“这有何难,我已不必去文华殿上课,只需在家中复习准备春试便可,正好教你。” 他未曾想过请夫子来教导古旭,毕竟外人并不安全,而整个百府只他是最合适不过的。 谈到此事,他便想起以往古旭被陆盛扮作太监带去文华殿,当时他便察觉她识字不多。 他于是轻声开口,道:“若我教你,必定很是严厉。” 古旭点点头,诚恳道:“我会听教的,只要你不骂我就好。” 陆盛以往教她时便总是骂她,急了还会动手,想到此事,她鼻子一抽,不知为何忽然轻哼出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