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波折,但形势的发展还是比想象中要顺利。馆陶长公主同意了胶东王侄子的建议;但脱离刘彻的预想,不许女儿单独和侄子结伴出行,而是命长子陈须陪护女儿同往。 堂邑太子陈须是孝顺儿子,也是有责任心的兄长,尽心尽责地陪妹妹抵达大长公主家宅——阿娇当然是规规矩矩坐马车——完全和平日拜访亲戚一样。 本来,馆陶长公主的长子还预备全程陪同,最后还带妹妹回家。可惜,后来被大长公主儿孙们的博棋棋局破坏了太子须的计划。 陈须是个博棋迷,没半刻,就不负众望地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至于阿娇,太子须想当然地认为妹妹正在内宅和大长公主家的女眷们愉快聊天呢! ~~.~~.~~.~~ ~~.~~.~~.~~ 市郊, 听上去蛮远; 真的走走看,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尤其是骑马的前提下。 汉朝建立以来,长安城日益繁华,人口也越来越多。不知从何时开始,城郭外的空地上一片片屋宇拔地而起,仿若星星点点的卫星,拱卫在大汉京都周围。 富商和高官们纷纷在这些地方建造别院构建庄园,充做休闲别墅,同时也规避掉长安城区对宅邸等级的各种规定。 巨商聂某人的宅院,就坐落在这样的小镇上。 离了还老远,就听到扑面而来的土音俚语,大呼小叫,人声鼎沸。 的确是流水席。 席面从院子里一直铺到大门外的街巷,将相邻的几条街挤得满满当当。 看看来吃席的各色人等,简直可充作大汉中低层社会的示范样板。 着长长裾袍、头戴竹冠的是地方小吏,这部分人吃香比较文雅;自动和别人拉开距离。凡是脸膛黑里透红,裹不经染色羊皮袄的,应该是种田人;一个个捧了大陶碗,蹲在土墙根,嘴里‘哧溜’‘哧溜’吃的欢。还有腰身粗圆的农妇,体态发福的商户,油头滑脑的行商小贩…… 刘彻阿娇一行人自然不可能与贩夫走卒共处。 好在大户人家的迎宾,一双识货的利眼是必备的。聂家执事只一眼,就鉴别出为首两个少年气度非常,穿衣打扮色彩方面虽谈不上绚丽,却都是暗纹交织的珍稀长绒锦,非富贵之家不可得。 殷殷勤勤地将刘彻陈娇等人请入正院,迎宾执事忙不迭地遣人去通知家主。主人的动作很快,贵客们踏入正客厅没多大功夫,聂姓巨商就迎出来了。 聂富商四十岁上下的模样,面白有须,身宽体胖;两只小眯缝眼,一笑就直接变成两根弯弯的短线,辨识度高超。 依宾主礼仪寒暄上几句,聂巨富马上旁敲侧击地探问起两位贵客的来历身份来。 阿娇刚想回答,未料被旁边的彻表兄抢了一步先。胶东王刘彻不带眨眼地朗朗大声道:“吾从弟,姓窦氏……乃南皮侯之少子。” “?”馆陶翁主陈娇闻听此言,一个愣神——这,怎么回事? 此时的正客厅,泰半已满。 一句话传出,整个厅堂都静了下来。窦家啊!窦皇太后的窦家!!炙手可热,帝国第一外戚!! “哇!”巨商眼睛一亮,朝着阿娇翁主重新敬礼,这通点头哈腰:“少君,窦少君……久仰,久仰!” ‘久仰个鬼啊!’馆陶翁主心底犯恶心。 怨不得皇帝舅舅看不起商贾。商人就是没节操,没风骨,逮着点机会就攀附权贵。相信此时此刻之前,这姓聂的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