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判官听到此处,登时笑了出来,喜得眉飞色舞,颇为失态。 他笑了好一阵,才想起要为债主置办宅院,当即掏出仅有的功德,和昨夜赋诗所得的三月功德攒在一处,往半空抛去,府邸顷刻间扩充了数十丈,在府邸四周开辟院落。 赵杀便兴致勃勃地将这些院落一间间分给四位意中人落脚。 忙完之后,他那四位债主仍站在原处,迟迟不肯进屋。 赵杀嘴角噙笑,低声问:“怎么了?” 其中一位债主冷着脸道:“院落不过小事,此处有四个人,四人如何伺候王爷,需得有个章程,万万不能厚此薄彼。” 赵判官还微微而笑:“好说好说,往后本官搬个小桌,每日当差回来,就坐在花下,与你们每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至理,万万不会厚此薄彼!” 那位债主听得面色怫然:“我说的是‘伺候’的章程!” 赵杀顿时红了脸,四下环顾,发现四人都一般认真,这才发现自己要答的是一桩大事,斟酌了好一阵,才忐忑道:“依本官看……大可一年照顾一人,四年为一轮……” 此法兢兢业业,即便是夜夜交欢,腰疾臀疾齐发,四年来也不曾独处一日,都拿来陪几位债主。 但赵杀说完过后,心中却惴惴难安,自觉说错了话。 他再一打量,果然连阮情都脸色惨淡,垂着泪瞪了一眼赵杀。 赵杀慌忙改了口:“本官是说,一旬与一人相伴,四季为一轮!” 这章程同样十分敬业,一年三百余日,日日不曾独眠独卧,陪四位意中人看遍四季。 可四位债主依旧面色不虞,还是赵静温温柔柔地提点道:“一旬……未免太长。” 赵杀听得一愣,不禁道:“那一月陪一人?再不成,每七日……每一日也成,就是一日一换,月尾常常多了数日,不知如何筹划。” 他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大像话,一日一换,每月只能完完整整的排下七轮,余下数日若是随意点选,难免厚此薄彼;自己独处,又显得太过惫懒,不足以回报债主的拳拳真心。 然而司徒靖明冷冷应了:“那就一日吧。” 连许青涵也道:“每隔四日,就与王爷见上一面,倒也不算太过难熬。” 赵杀听得眼眶泛红,许久才重重一点头,都怪自己负心,叫四人落到这般地步,只是他这头还在暗暗自责,那头已经开始互相商议。 司徒判官先道:“至于多出的几日,依李某看,不如当日摒弃术法,仅凭膂力来定个高低,谁胜了便是谁的。” 许青涵稍一踟蹰,就附和起来:“那便比膂力吧,我常常暗恼力气生得大了些,幸好王爷喜欢……” 阮情在院中逛了逛,找了个石桌抛了两下,试了试手上的力气,也觉得胜券在握,冲赵杀抛了个多情眼波:“王爷放心,如果真比扳手腕,阿情便能来陪你了。” 唯独赵静眉头紧皱,咳了几声,似乎要犯病了,轻轻道:“此乃莽夫之勇,哥哥,我觉得还是不比膂力为好。” 赵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连耳垂都红得滴血。 此时正是月末,四位夫人争执不休,争辩了许久,也没有一个四人都应允的章程。 赵判官在旁边来回安抚,端出瓜果美食,与夫人分食。 等入了夜,他才再三挥手,独自回了屋,上了榻。 隔了许久,赵杀忽然听见西厢夜色中传来悦耳的琵琶声,有人随声而唱,一首接一首艳情小曲,字字多情。 再过一阵,东厢传来长剑出匣之声,利刃破空,飒然有声,似乎是谁借月色舞剑,来如雷霆,去如江海,错过只怕要半生悔恨。 曲声不断,剑鸣未停,东南厢又开始有人吟诗,声音宛转清越,远胜过玉珠溅落银盘,那诗也是雅极妙极,吟的是:“腥风掀案牍,债册起飘扬。仰头看血月,阿青像月光……” 三面声音各不相让,片刻过后,连西南厢也有了响动,却是阿静在病弱苦咳,艰难咳嗽声几度盖过曼妙之音。 赵判官面色忽青忽红,一颗心柔能绕指,暖似春水。 他翻身坐起,把床上被褥打了个卷,夹着铺盖卷大步走到庭院中、花树下,挑了个正当中的位置,把锦被一铺,随意卧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