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年轻的女孩儿脸色微红,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对阿胭递上手里的小束雏菊,“这是我们老板娘送给你女朋友的。” 阿胭愣了一下,接过女孩儿手里的那束花时,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店里前台边的那个中年女人。 那是一个很温柔很恬静的女人,就是她给阿胭端来那杯热牛奶的。 看见她对自己微笑,阿胭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阿胭时常想,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复杂又很神奇的物种。 坏的人很坏,仿佛怀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意,甚至要比那些他们口中唯恐避之不及的妖修魔修还要坏。 霞荫山的那个老修士曾经说,人的私欲,就是最大的恶魔。 可是往往又有许多人是那么的温暖善良。 就好像这个给她热牛奶,又送她一束花的老板娘一样。 于是刚刚的恐惧与惊慌在这一刻因为她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也因为玻璃门里那个温柔的女人而渐渐平静下来。 在火锅店的包间里,谢明澈和白舒晏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默默移开视线,看着正低头吃肉的阿胭。 “胭胭,够吗?不够我再帮你点。”白舒晏小心翼翼地开口。 阿胭慢吞吞地吃掉一片肉,抬头看向白舒晏,“够。” 现在的阿胭看起来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也不像她那会儿埋在谢明澈的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白舒晏这会儿心里还是有点不□□稳,他暗暗地把慕家那几个狼崽子记到了心里的那本账上,发誓等他恢复过来绝对要把他们几个往死里揍。 谢明澈握着茶杯,垂着眼帘,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波澜。 这一顿阿胭吃得比以往要多,而两个大男人思量着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胃口。 吃完之后,白舒晏就自己开车回去了。 火锅店离公寓不远,所以谢明澈就牵着阿胭一起走回去。 阿胭还抱着那束雏菊,一路上都乖乖地任由谢明澈牵着,只是不说话。 回到家,谢明澈按开玄关的壁灯,换了鞋之后,又打开了客厅里的水晶灯。 阿胭踩着兔子拖鞋抱着那束花就去找了一个花瓶,然后把花插在了花瓶里,放到了茶几上。 “这么喜欢?”谢明澈摸了摸她的脑袋。 阿胭坐在地毯上,点了点头,“那个老板娘很好的。” 或许是凑得近了,阿胭注意到他眉心的小伤口,下意识地就伸手去碰,可细微的淡金色光芒在他额间微闪,她的手指在触碰到他眉心的时候被灼烧了一下。 阿胭反射性地缩回手,有点懵。 “阿澈你这里是怎么弄的啊?”她把手背到身后,小幅度地甩了一下。 “不小心磕到了。”谢明澈垂眸,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然后他就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今天那个人有没有伤到你?” 阿胭想起慕铮,又想起门外那那一抹阴冷的声音,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闷闷地摇头。 谢明澈把她抱起来,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莫名有点哑,“你没事就好。” 今天这一整天于他而言是那么的漫长又煎熬,早就渐渐沉寂的心,在今天终于又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已经很多年再也没有过惧怕了。 而今天,他终于又一次体会这种阔别多年的情绪。 所有的不安,惊慌,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尽数隐匿,一颗心在顷刻之间安定下来。 他不能失去她,这是今天他的脑海里循环往复的一个念头。 从他回到谢家的那一年开始,多少年,他都没有过任何期盼,也不再期待所谓的亲情,除了祖母,除了师父与沈敖,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 而他深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所以他从不求祖母,从不求师父,更没有依靠沈敖去做任何事情。 但现在,他却有了阿胭。 他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没有期盼,也不可能永远忍受孤独。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他有阿胭,就足够了。 晚上谢明澈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穿着浴袍,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掉的头发,一边往流理台那边走。 仰头喝水的时候,短发间的水珠顺着他的喉结流淌下来,没入劲瘦结实的腰腹深处。 把玻璃杯放在流理台上,谢明澈这才看见沙发那边站着的女孩儿。 阿胭在他之前就洗漱过了,这会儿穿着睡裙站在那儿,头发披散着,那双圆圆的眼睛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 “怎么还没睡觉?”谢明澈轻声问她。 阿胭揪着裙子,看着他,也不说话。 谢明澈却读懂了她的意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