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她的父亲,任刺史的次子,任荣生。 任荣生和王氏素日都是很疼爱她的,今天任荣生脸色却不大好。 任淑贞迟钝,没注意到这一点。她和平时一样笑嘻嘻的迎上来,又叫了声“阿父”。 任荣生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阴沉。 这是……怎么了?任淑贞从来没有见过她父亲这样的目光,不由的呆了呆。 ☆、第010章 辛氏和王氏等人也觉得很不对劲。 任荣生平时是很和气的一个人,现在呢,他脸上简直是阴云密布…… 发生什么事了呢? 王氏忙站起身,装出幅贤惠妻子的模样,“夫君回来了?今日府中事务多么,可忙累?”任淑慧、任淑英也向任荣生行礼,“阿父。”任荣生怒视任淑贞两眼,忍气向辛氏问了好,寒暄过后,才板着一张脸在右首的椅子坐下了。 任淑贞本来已经被他瞪得头皮发麻,眼中有了水光,见他什么也没说,胆子又壮了,走过去牵住他的衣襟撒娇不依,“阿父,你方才瞪我来着,好凶!” 王氏向来护短,柔声道:“六娘有什么不对的,好好跟她说便是。她很听温顺说话的。” 王氏这话一出口,刘氏和任淑慧母女二人脸上都闪过嘲讽的笑意。六娘很温顺听话?王氏你脸皮也太厚了,六娘任性又蛮横,粗鲁又无礼,刺史府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 辛氏微笑,“六娘还小,她若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你们做阿父阿母的,耐心教导她。” 任荣生和王氏同时站起身,“是,夫人。” 任淑贞觉得很委屈,撅起了小嘴。 任荣生看着爱女这个样子也有些心软,可是想到任刺史怒不可遏的模样,他脸色又阴沉了,语气十分严厉,“六娘,话是不能乱说的,你明白么?方才在月亮门你说过什么混话,自己还记不记得?” “我……我说什么了……?”任淑贞结结巴巴的,想不起来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会让任荣生这么生气。而且,她也想不通,自己在内宅说过的话,为什么会传到任荣生耳中?要知道,内宅中的事,除非是王氏想让任荣生知道,亲自告诉她,否则任荣生是很少管的。 任荣生见状,不由的大为头疼,“你这孩子,自己说过什么都不知道,真真糊涂!” 他是头疼,王氏却是心疼,“在自己家里头便是说错一句半句话又有什么呢,反正又没传到外头。六娘是真性情之人,心直口快,话出口后她自己未必记得。到底是哪句话,你提醒提醒她啊,莫要一味责怪、责骂。” 任荣生黑了脸。 提醒提醒?六娘说的那话,让人如何提醒? 辛氏、刘氏等人也笑着为任淑贞说好话,虽说有人是出于真心,有人却是碍于面子,不过说出话来大差不差,都劝任荣生,“六娘能说出什么来?错了慢慢教,莫吓到她。你看到没有,六娘都快吓哭了。” 任淑贞确实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任荣生,眼中水光盈盈,随时有可能放声大哭。 任荣生既不能就这么算了,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任淑贞,生气的指着屋门,“六娘,跟阿父出去,阿父有话跟你说。” 这是要单独教训任淑贞的意思了。 “什么要紧事啊,还不能当着咱们的面说?”“就是,六娘到底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任淑慧、任淑然等人大为诧异,一边惊奇的看着任淑贞,一边忍不住小小声的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任淑贞羞忿不已,脸蛋涨得通红,身子也颤起来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经受过这些!在辛氏这里,在任家女眷面前,被明着暗着讽刺挖苦的,被当面嘲笑打击的,被笑话被议论被蔑视的,只有父母不在身边、孤单无助的八娘任江城。万万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居然轮到她了…… 任淑贞呆呆的站着,浑身血液好像凝固了一样,连动都不会动了。 只有伤害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究竟有多痛,有多难堪。任淑贞原来和姐妹们一起笑话任江城的时候觉得舒心畅意之极,这时风头浪尖的人换成了她自己,才知道被人轻视、嘲讽的滋味是多么苦涩,多么难受…… 任荣生见她愣着不动,一气之下,动手来拉她,厉声道:“六娘,跟阿父来。” 任淑慧脸上有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任淑英、任淑然等人也一样。 任淑贞仗着辛氏的宠爱可没少嚣张,这回在辛氏屋里倒霉了,她们哪能不高兴呢。 任淑贞本来是呆呆的,眼角余光扫到诸姐妹脸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