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她还记得卫老太太在牌位前哭的样子,年纪那样老的老人了,哭的差点儿连力气也没有,她说大年初二本该是回娘家的日子。 明鱼幼如果还活着,该领着她去明家拜年了,去见见她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姨姨们。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卫安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等到陈嬷嬷又说了话才回过神来,含笑听陈嬷嬷说完老王妃的担忧和叮嘱,握住她的手点头:“请您告诉外祖母,等大年初十我就过去看她,请她一定要保重身体。” 什么都是假的,可是老王妃对她的疼爱不是。 她有些惆怅,又有些茫然。 大年夜的时候,她一个人枯坐了一整个晚上。 汪嬷嬷看着她,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垂暮的老人,那一瞬她都慌了,守了卫安一晚上都没敢睡觉。 现在见卫安总算是恢复了些生气了,她才觉得略放松了些,准备让小丫头去厨房拿碗参汤来,给卫安提提神。 可卫安却摇头,轻声让她:“嬷嬷,您把蓝禾玉清,还有纹绣素萍都叫进来,我有话说。” 她少有这样郑重其事的时候,何况汪嬷嬷也晓得她的脾气,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才让她这样失魂落魄,听见她这么说立即就出去叫人了。 廊上是蓝禾新调教的两个丫头守着,素萍和纹绣是会武的,站在远了些,好随时听外头动静。 卫安垂下眼皮,看着烟雾从自己手里捧着的暖炉里袅袅娜娜的冒出来,好半响才道:“我不是郡主亲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卫安上一世没学会什么,可是要让身边密不透风这一点的觉悟却很高。 她用蓝禾和玉清,是因为她们虽然是家生子,可是家里父母不是会钻营的,自己也不是油滑的,用素萍和纹绣,更是因为她们两家人如今都靠她吃饭。 这些人背叛她,都没什么好处。 所以她也尽量试着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汪嬷嬷和众人都点了点头。 卫安就抬头扫了她们一眼,才轻声道:“从前我总说要去查我的身世,可是现在不必查了,我已经知道了。” 众人都屏声敛气。 卫安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我是明鱼幼的孩子,所以花嬷嬷总说我像明家表姑娘,是有缘故的。” 屋子里很长一段时间都静的落针可闻。 汪嬷嬷和丫头们都震惊的看着她。 她们当然知道明鱼幼是谁,可最重要的还不是明鱼幼,而是郑王! 明鱼幼是郑王的王妃,如果说卫安是明鱼幼的孩子,那岂不是也是郑王的嫡女? 那她怎么也该是个郡主……又怎么会跟长宁郡主说的那样,是个外室女生的贱种? 卫安眼神清明,整个人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绷得紧紧的:“我跟你们说这一点,是希望你们心里都有个数。” 汪嬷嬷抖了抖,觉得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那郡主知不知道这事儿啊?” 如果不知道,那还情有可原。 可如果她是知道卫安是明鱼幼的女儿,还故意这样冷待为难一个孩子,那可就真的太下作了。 卫安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 这算什么? 汪嬷嬷是不知道她上一世是怎么被长宁郡主对待的。 这几天里,她茫然愤怒失望难过,上一世种种濒临崩溃的场景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让她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