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地跪在了他的书房外,神色颓然地垂着脑袋。见冯老大夫面色冷然地从外面走进来,李式忙膝行了两步,上前叩首下去。 “师父,徒儿知错了!” 冯老大夫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你知道林显将军身受重伤在广安堂医治?为何阻拦广安堂的求助?” 李式满心苦涩。他知道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本以为不过是帮简六小姐一个小忙,谁知道就被一个小厮看见了,还多嘴告到了师父面前,最后居然还牵扯出救人的事来?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只是事已至此,他定不能出卖简六小姐。 “师父,徒儿见是容容姑娘过来,以为不会有什么要紧事。仁信堂这些日子又十分忙碌,所以才自作主张将容容姑娘骗走了。都是徒儿糊涂,还请师父责罚。”李式说着,又叩下首去。 冯老大夫目光冷然地看着他,突然转身朝着医馆后院里走去。 “你过来!” 李式不知冯老大夫是何意,只能听话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冯老大夫带着李式一路走到最后一进院子,简六小姐还在廊下坐着。 简六小姐一抬头便见冯老大夫面色不善地走进来,又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垂头丧气的李式,不由得与半夏相视一眼。 冯老大夫往圈椅里一坐,李式不用他说,已经自觉地跪在了一边,垂头不语。 冯老大夫只是端起茶碗来仰头喝了一盅凉茶,全然不作理会。 半夏有些忐忑地看着简六小姐,又看向李式,生怕是李式出卖了她们。 简六小姐看了看李式,又看向冯老大夫,面上仍旧是一如继往的镇定优雅。她抬手给冯老大夫倒了一杯热茶,笑了笑道:“冯老既然有私事要处理,晚辈便先告辞了。” 李式既是个有担当的正派之人,承诺过不会出卖她们,自然便会担下一切。她从不轻易怀疑为她做事之人。 简六小姐站起身来,看了李式一眼,果然见李式目光坚毅地看了过来。那是让她放心的眼神。 简六小姐正欲带着丫鬟离开,却听冯老大夫道:“不必了。柔儿在老夫这里又不是外人,不用如此见外。” 自从简大夫去逝,简六小姐独自担当起简家医馆之后,冯老大夫在人前便对她以平辈相待,再也没有称呼过她儿时的昵称。此时听来,简六小姐也觉十分亲切。 “李式做了错事,险些误了别人的性命,老夫正烦恼如何处治这个逆徒。”冯老大夫继续道,果然全无一丝见外的遮掩。 简六小姐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语。 李式连连叩头:“徒儿猪油蒙了心,自作主张,全是徒儿的错。师父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师父消气! 冯老大夫看着他,面色冰冷地道:“身为大夫,本当救死扶伤,你却为自己一已私欲,置伤员性命于不顾。你这样的徒弟,老夫要不起,我仁信堂更加要不起!” 李式一下子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冯老大夫竟然要把他赶出去。 他已经跟随冯老大夫学习了八年时间,医术比其他师兄弟都更高明,尚未出师已经在外堂为病人诊脉开方,冯老大夫也时常赞他有天分。 但若他被赶出医馆,若他被师父厌弃,他从此以后都不可能在京城内外再行医问药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心血,也就全部白费了。 只不过是将一个陆容容挡在了门外,何至于就到此地步?! “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李式惊慌失措道,“您要打要骂,徒儿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师父千万不要赶我走!” 冯老大夫怒道:“你擅作主张将求助之人拒之门外,与害人性命有什么两样?你还有什么资格当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你不愿意离开仁信堂,可以,只要你拿得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为何要如此擅作主张?!” 李式已拿定主意不能出卖简六小姐,此时哪里肯开口,只是一径地叩头苦苦哀求,希望冯老大夫尽快消气。 半夏拧眉看着别处,简六小姐仍旧端坐在椅上,垂眉敛目,分外安静。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