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知道这孟沈氏的到来是在七月二十的时候。 红枣过来,是找安宁多要一些冰块的。 平时安宁送给他们的冰块已经够用了,因此红枣难得开口讨要,不免好奇道:“从前面五天开始,怎么需要的冰块变多了?” 红枣跟在周慧身边好几年,同周慧主仆情深,与安宁也十分熟络,自然不会隐瞒安宁,“还不是那二姑太太,整日说怕热,以长辈的名义,要走了不少的冰块,姑娘和姑爷都不够使用。” 安宁听到周慧被欺负,眸光便冷了几分,“我看还是让慧姐儿回家中住,也省了那点冰块。” 这冰的成本低,周家每个月给周慧送的那些冰,成本加起来都没一两银子呢。纯粹是孟沈氏这种倚老卖老的做法十分让人厌恶。 红枣却轻轻笑了笑,说道:“姑娘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将这些冰按照制冰厂的价格写在账上,等着敲她一笔呢。” 安宁见红枣胸有成足的样子,这才放心了几分,不过她也叮嘱红枣,实在不行,就来找她。 红枣十分干脆地点头,抬了一车的冰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了。 等她回到沈宅后,便看见孟烟儿倚着门口,一身青衣,风轻轻一吹,衣裙飘飘,颇有几分弱柳扶风的风流姿态。孟沈氏虽然性格难缠,但好歹出品自基因不错的沈家,连带着孟烟儿也有几分的姿色。 红枣见了她,不咸不淡说道:“见过表姑娘。” 这表姑娘的称呼还是孟烟儿强烈要求的,按照她的说法是,她已经同蒋家和离,还是称呼她为表姑娘的好。红枣每次听到这称呼,都在心中吐槽: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自称是姑娘。 孟烟儿捏着手绢,细声细气道:“我娘一到夏天便惧热,常常中暑,幸亏有表弟妹在,不然可就受苦了。” 红枣平静道:“姑太太是长辈,这是应该的。” 孟烟儿语带哽咽:“对比一下,我真是太不孝了,总是给我娘添麻烦。我若是有表弟妹一半的能干,那就不会让我娘这样操心了。” 红枣却烦死她这种作派,这孟烟儿平时最喜欢做的就是红眼眶。每次她一红眼眶,孟沈氏便觉得有人欺负她女儿,开始找茬,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些下人,连带着周慧也吃了挂落。而这孟烟儿每次都等她娘发作完,才会开始说原因。孟沈氏最多也就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带过。 红枣直接说道:“表姑娘若是有对我们有什么不满便直说,您这一哭,等下姑太太又以为是我们对您不敬。” 其他的丫鬟护卫都心有戚戚焉地点头,深有同感。 孟烟儿心想自己可是好心在门口等这群下人,谁知道他们不但不领情,还来说她不是,心中有些不愉,脸上又条件反射地挂上了泪眼。 “烟儿,谁欺负你了?”孟沈氏此时恰好杀到,身后站在周慧。 孟沈氏一边心疼地看着女儿,严厉的眼神就往红枣他们那边扫了过来,“你们几个丫鬟,我一不在,你们就对烟儿不敬吗?她可是正经的主子,是谁纵得你们?” 她说完,便往神态平静的周慧望去。肯定是这女的做的。她当初就说了,这周家小家小户的,哪里配得起以行,偏偏她那弟媳,看不上烟儿,反而看上了这周慧。如今周慧是沈家少奶奶,有以行这样才貌双全的好丈夫,而她闺女却遇人不淑,落得和离下场,两相对比之下,孟沈氏对周慧就更加看不上眼了,总想找茬一下。 周慧淡淡道:“你们刚刚对表姑娘做了什么?” 红枣等人皆跪下,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明明是姑太太弄哭表姑娘的。” “胡说!我怎么可能弄哭烟儿,你这丫鬟当着我的面还敢弄鬼。”孟沈氏怒道。 红枣说道:“表姑娘刚刚说她想起姑太太,想到自己一直以为给姑太太添麻烦,这才哭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作证,“表姑娘也说她希望能有少奶奶一半的能干呢。” “表姑娘是客人,我们哪敢对她做什么。” 孟沈氏有些尴尬,又拉着女儿的手,“你这孩子,就是爱胡思乱想。你是娘的女儿,添点麻烦娘也愿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