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毓侧身俯视,语气微哂:“你未免太过低估太子,也太过高看了你自己!” 苏青禾自嘲苦笑:“若不自视甚高,当年岂敢答应门主的条件?若没有几分胆量,岂敢代替门主执掌画扇门五年?” 她的声音朗朗清响,掷地有声,以至于一众美男皆转头望着她。 她从来不是行尸走肉的人,从来不是,至少她不认为她是。 丹毓终于转身看向她,衣摆微动拂开了一道光晕。 苏青禾注意到地下的光影有所摇曳便抬眼,可惜他的身影隐藏在光亮里,她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沉默地仰望他挺拔伟岸的身影,即便是这个暗黑的身影也足以让她想得很多,因为他是那么地不可捉摸。 也不知静默了多久,天光都足以把他的影子定格在地上之时,丹毓终于开口:“你下去吧!”语气亦很冷。 苏青禾也不留恋,恭敬地俯首磕头,利落地起身后退,转身大步离去了。 不管前方的路途如何,至少她从门主手下救出了沈屏了,正如四年前即便不知道前路她也勇敢地与门主交换条件,并安然走到今天。她并非富贵命可坐享其成,她的路是闯出来的,唯有敢赌敢拼,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青禾下楼之后,丹毓走到扶栏边,看着她穿过拱桥悠然离去的身影,忽然抽出了腰间的紫牙乌慢慢转动着。 年长的红衣美男走到他身旁低问:“门主当年为何选她,可是因为地牢中的女人?” 听到此处,掌琴的少年好奇地望过来,双眼亮晶晶的。 而丹毓,只是面容沉静地垂眸俯视,并未回应。 …… …… 十五日之后。 苏青禾终于见到沈屏了,只不过是在她即将前往永安城大兴宫的前一天。 那个叫“长安”的人的确厉害,不出五天便把她的脸医好了,对镜自顾,脸上已无任何痕迹,甚至经他的膏药涂抹,她的面容焕然一新,比之当初更光洁如玉。 “门主手下皆来历不凡,并各掌一门绝活。”这是沈屏告诉她的,“那十位扈从,随便一人都可称为大师,在各自的领域已做到极精极绝之境,无人能及。” “可他们都很年轻。”苏青禾轻声反驳。 沈屏苦笑:“画扇门中只收留天才,而非大器晚成者,尤其是门主的手下。” 苏青禾略有些明白了。她看着沈屏坐在特制的机关椅上,双腿因断筋而不良于行的他往后只能靠着这张椅子行走了,门主没有杀他,可也让他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刚刚看到沈屏之时她震惊得无法接受,然而沈屏说门主对他已相当仁慈了。 苏青禾只能珍惜现有,至少他还没有死,至少他还陪在她身边,她还有说话的人儿,在画扇门里,她是那么地孤独! 苏青禾歪坐在地上抱着沈屏的双腿,把头倚靠到他膝上,如四年前习惯性汲取他身上温度的小孩。他总是那么温柔谦和,容忍她的一切,这世上除了姐姐恐怕没有人像沈屏那般对她好的人了。 苏青云语气轻而悲哀:“沈屏,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门主这般狠心地对你?” 沈屏苦笑,轻抚着她的发:“阿禾,我对不起你,你却救了我的命,往后,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拼尽全力护你,绝不会伤害你!” 苏青禾仍是耿耿于怀道:“是因为雅乐吗?” 沈屏不答。 苏青禾又道:“她死了,你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爱一个人,便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沈屏的手一顿,大约隐忍了许久,又继续柔软地抚摸着,可仍是不回答。 苏青禾想:也许她并不懂得何为情爱,因此不能理解谢白华和姐姐,更不能理解沈屏与雅乐。沈屏因雅乐而得罪门主,雅乐更是因沈屏而死,相爱的两人却不能在一起,情爱果真好事? 也许她无法体会情爱是好是坏了,因为如蝼蚁般卑贱的她只要能活着已是万幸。她唯有先活着才能想其他,情爱于她不过奢侈! “沈屏,太子是什么样的人?”苏青禾低声问。对于下一个她换取活命条件的目标,她还是十分关心的。 “太子……为今皇后所生,国舅乃当朝丞相,自幼精通六艺,擅文韬武略,不论出身才干都是众皇子中佼佼者,可惜不得皇上喜欢。” “为何?” “因为太子妃。” 苏青禾很意外,想了想,又轻声问:“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 沈屏目光陷入遥远的追思,神情复杂,许久之后无奈苦笑:“太子妃,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女人。” 苏青禾诧异,抬起头来望着沈屏。因为沈屏并非不善言辞者,他怎么无法形容太子妃呢? 沈屏仍旧苦笑语气仍是那般无奈:“你以后就明白了。” 苏青禾愈加不解,不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