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不住,只能以手支地,轻轻唤了声:“门主?” 丹毓不为所动。 苏青禾便轻轻拍了他的背又唤了一声:“门主?” 丹毓仍是无反应。苏青禾察觉不对劲,便慢慢松开了门主,谁知一松开门主就滑倒在地了,他的身子恍若无骨随着重量瘫躺在地,她扶也扶不住。 苏青禾摇这他的手:“门主?门主?” 他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 苏青禾大惊,望着他又见他唇色发紫,即便在乌黑的夜里,就着月华也十分清楚。她赶紧站起来大喊:“长安——长安——” …… …… 祈云殿里一片寂静,隐约可听见滴漏的声音。所有人都在里面,苏青禾却站在外面,手指一寸一寸地抠着大理石扶栏上的石雕狮子。她细细描摹着那些花纹,手指无聊地抠进狮子的獠牙里,天已蒙蒙亮,一夜未眠她竟毫无困意。 在苏青禾的印象里,门主一直是高大稳重,无所不能的,画扇门因他而辉煌,更因他而荣耀,无数人仰望着他,唯他的命令是从,他似神祗一般成为许多人的支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可是昨夜,他竟倒在她的肩头上,任由她摆布,曾几何起,门主也这般脆弱,实在令人担心! 殿中有着轻微的动静,苏青禾听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便快步走了进去,果然见长安从寝宫里走出来了,在大殿中央与御青等人汇报。 御青等一众皆站了起来,围在一起听着长安的反馈,原本严肃的神色愈加焦急。他们说话很小声,苏青禾在一旁听着只听闻长安说道:“旧疾复发。苏蓉有备而来,所用毒针非比寻常,恐怕此次有些凶险。” 御青皱眉:“没法子救么?” 长安沉吟片刻:“我已经把门主的病缓住了,然而若要根治,我须得想想办法。” “十年来,每一次你皆说同样的话,未免有些不长进!”御青咬牙低斥,或许太心焦,他的面目有些凌厉。 长安低下头。 临风赶紧劝:“大哥,长安医术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他已经十分长进了,为医治门主的病他殚精极虑,已属尽力。” 御青终是把所有的话忍下,拍了怕长安的肩。 长安抬头:“我定会想办法,请大哥放心。”他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苏青禾,“门主已经醒了,但他……他只想见见苏姑娘。” 瞬间,九道目光齐刷刷扫向苏青禾,苏青禾手足无措,低头勾搅着自己的手指。 因长安出言,她最终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走入门主寝宫。 大殿四周点着烛火,可仍旧昏暗,门主的床上拉着金绡暖帐,朦朦胧胧隐约可见锦被堆褥中的人影,门主毕竟高大,那被褥隆起一块占了一方天地,比她往时睡在那张床上拥挤许多。苏青禾走进去,在他窗边的锦团上跪下,隔着暖帐,她也不敢看床上的人。 “阿禾……”门主低缓。 苏青禾低着头回应:“门主,我在。” 丹毓的手从被褥中伸出,朝她的方向摸索着。苏青禾望了望,迟疑了片刻,最终把手伸过去,便被门主扣住了。 丹毓紧紧牵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掌心,感受她的细腻软弱,以及真实存在的温度。“阿禾,你在我就放心了!” 苏青云眼帘微动,心里充刺着苏蓉的话,不安、质疑,还有很多纠结的情绪,轻轻有些抵触,可她毕竟没有反应,仍旧任由丹毓握着手。 “苏蓉的话我都听见了。”丹毓说道。 苏青禾的手下意识地颤抖,很轻,可丹毓察觉到了,他握得更稳,指尖稍微一转与她十指紧扣。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丹毓说道。 苏青禾不知如何解释,心仍旧触动不已。若让她信了苏蓉的话,她做不到,然而若让她完全不信,也是不可能的。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开,丹毓扣着不让她动。“你怕我么?” 苏青禾觉得如此气氛,不说点什么恐怕不妥当。她心头有无数地疑问,很想质问出来,然而又担心结果是她不想要的,她不能面对毫无预料的结果,同时也担心门主的病情,恐怕不应被打扰。 她斟酌一番,终是轻轻地问:“门主,我只想知道……如音,真的是我的母亲么?” 丹毓不似她这般拖沓,语气虽然虚弱,可从容不迫:“你的身份还有待查证。” “那么……是你杀了前门么?” 丹毓迟疑片刻,倒也坦诚:“我不杀伯人,伯仁因我而死。” 苏青禾陷入无限的沉默。对她而言丹毓这番回应似水珠滴到水里,掀不起大波澜,然而足以激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