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从酒吧出来,被一群混混盯上了。”展叙顿了顿,突然问,“他左手上那只表,是你送的吧?” 阮悠心下一颤,意识到什么,猛地抬眸看他。 从展叙眼中,她得知了真相。 “那群混混是以前三中的,和我们结过梁子。按理说,他们不是峥衡的对手。” 展叙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不悦的事,眉深深蹙着:“可我搞不懂,他为什么不还手?就那样任由那群人打,打完了还不够,他们看上了他的手表,峥衡不肯给,他们就硬抢。” “你知道他有多拼命护着那块手表吗?” 阮悠张了张唇,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那年在天台上他对她的承诺。 他说,他不会再动手打架了。 再也不会了。 “那群孙子见他死活不给,什么招都使上了。”展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左手,就是那时候留下病根的。” 阮悠不敢去想那群混混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在他左手上,那种人常年游离在社会边缘,没有道德观念,不受法律制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紧紧地攥着手,指甲几欲刺破掌心。 一字一句地问:“那群人……” 展叙知道她要问什么,冷笑一声:“做过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一个都跑不了,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有力气去害人了。” 阮悠想到江峥衡的手,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脸埋在掌心里,久久抬不起。 “我知道,你家的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受不了,可是,你能不能看在他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也心疼心疼他。” 展叙站起身,望了望手术室的大门,目光凝重。 阮悠再也忍不住,无声地落着泪,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展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再抬头时,面前多了一个人。 那人西装革履,面容周正,大概四十岁上下,也不知在这儿看了自己多久。 男人见她情绪稍稍稳定,这才上前几步,温声道:“阮悠小姐,是吗?” 阮悠揩了揩眼角的泪水,上下打量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江先生的秘书,江先生他……想和你见一面。” 江先生。 阮悠眉目微凝,稳坐着不动。 男人见状,语气有些凝重:“我们少爷还在手术室里,阮小姐,你应该给我们先生一个交代。” 交代? 阮悠倏地笑了,那谁来给她一个交代? 既然他想要见自己,去就是了,正好有些疑惑还未解开。 她跟着男人离开,却未想到只是坐电梯上了顶层,去了最里面一间病房。 说是病房,倒更像是一间豪华卧室,处处都装饰得极为温馨。 男人打开门,邀她进去,随后,悄声退出。 阮悠一步一步踏入,终于见着了病床上的那个人,她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她只见过他一面,可那人的面容却似乎刻在她心底,这几年都未忘却,只是如今一看,他却像是提前衰老了二十年一般,整个人瘦得都脱了形。 她甚至有些认不出来了。 “你来了。”江呈听见脚步声,缓缓转头,视线落到她身上,舒展开一个浅淡的笑,目光有些迷离。 “阿绯的女儿真是漂亮啊,你比你母亲年轻时还要……” “我没有母亲。”阮悠冷冷打断他。 江呈剩余的话卡在喉咙中,他收了笑,微抬了抬手,指向床边的椅子。 “你坐。” 阮悠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坐下,她身子还未彻底恢复好,着实有些疲累。 良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发声。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江呈轻叹了一声,“我并非是想要那样的结果,也没想过逼得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阮悠轻笑了一声,语带嘲讽,“想让我说一声没关系,我原谅你?” 江呈面色灰败,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是想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想跟你忏悔。” 忏悔? 她曾经问过另一个人,有没有忏悔过?可那人毫无悔意,如今,却是他主动来跟她忏悔,多可笑。 “你跟我爸爸,究竟有什么仇恨?” 江呈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哪有什么仇恨,只不过,是不甘罢了。”他双眼放空,缓慢地重复了一遍,“仅仅是因为不甘罢了……” 不甘他才能出众,却始终低人一等,就因为没有好的家世,便要被低看轻视吗? 阮悠冷冷地看着他,所有想说的话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