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别的寺庙那样,和尚们名虽出家,利心比俗人更狠。几瓯清茶,几碟果品,便是钓鱼的香饵,不管香客贫富,进来就送过一个疏簿,募化钱粮。不是托言塑佛妆金,定是说重修殿宇,再没话讲,便把佛前香灯油为名。若遇着肯舍的,便道是可扰之家,面前千般谄谀,不时去说骗;设遇着不肯舍的,就道是鄙吝之徒,背后百样诋毁,走过去还要唾几口诞沫。 惟有宝华寺与他处不同,时常建造殿宇楼阁,并不启口向人募化。为此远近士庶都道此寺和尚善良,分外敬重,反肯施舍,比募缘的倒胜数倍。况兼本寺相传有个极是灵应的子孙堂,更是让这宝华寺声名大噪,想不信仰都不行了。 采薇和南宫逸坐着马车,到了宝华寺,下车后,见那宝华寺的周围,都是粉墙包裹,墙边种植高槐古柳,赤红的一座朱漆门楼,上悬金书扁额,题着“宝华禅寺”四个大字。山门对过乃是一带照墙,傍墙停下许多空轿。山门内外,烧香的游玩的往来挤拥,好不热闹。 两人随着人流进了寺院,走到大雄宝殿,见层层楼阁,叠叠廊房。大雄殿外,彩云缭绕罩朱扉;接众堂前,瑞气氤氲笼碧瓦。老桧修篁,掩映画梁雕栋;苍松古柏,萌遮曲槛回栏。果然净土人间少,天下名山僧占多。 采薇和南宫逸走到殿前,向佛前拈香礼拜,暗暗祷告:“愿大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国祚永存!” 拜罢,两人磕了头,恭恭敬敬的起了身,又到别处去游玩了,从大殿旁穿过,便是子孙堂了。 那些烧香男女,正在虔诚的祈祷着。这子孙堂也是三间大殿,雕梁绣柱,画栋飞甍,金碧耀目。正中间一座神厨,内供养着一尊女神,珠冠璎珞,绣袍彩帔,手内抱着一个孩子,旁边又站四五个男女。这神道便叫做子孙娘娘。神厨上黄罗绣幔,两下银钩挂开,舍下的神鞋五色相兼,约有数百余双。绣旛宝盖,重重叠叠,不知其数。架上画烛火光,照彻上下;炉内香烟喷薄,贯满殿庭。左边供的又是送子张仙,右边便是延寿星官。 采薇正看着,忽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女施主可是来祈嗣的?” 循声看时,只见一个牛高马大的年轻和尚,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采薇的脸看着,见采薇回过头来,那和尚又问了一遍:“女施主可是来祈嗣的?” 顿时,采薇的心里生出一阵膈应,在她的印象中,和尚都该是一副悠然避世的世外高人形象,而眼前这位,分明是一副饿中色鬼的模样,不是她多心,而是这和尚的眼神太过分明,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看着都浑身发冷! 她不愿理会他,冷冷的说:“不是!” 那和尚柔声说:“敢问女施主可有子嗣,若无有的话,本寺的子孙堂最灵验了,女施主可以一试的!” 见和尚还在纠缠,采薇白了他一眼,向南宫逸的身边儿靠了靠。 这会儿,南宫逸已经查觉到和尚在骚扰采薇了,他的眸光顿时一冷,煞气乍现,将采薇拉到自己的身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在你们子孙堂里求嗣,需多少银两。” “无须花费的!” 和尚一听南宫逸的话,以为他们真的有心求嗣,顿时喜出望外,连声道:“在本寺求嗣的施主全凭心思,有钱的多布施几两,无钱的烧一炷香便可,佛家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不已施主布施多寡看人的!” 一边说着,眼睛不听使唤的往采薇的脸上瞄。 南宫逸带笑不笑的说:“只消在这里烧一炷香便可祈得到子嗣吗?可否需做什么斋醮?” 和尚解释说:“并不需要设斋诵经,止要求嗣妇女,身子无疾病,举念虔诚,斋戒七日后,在佛前祷祝,讨得圣笤,就旁边净室中安歇,祈得有梦,便能生子。” 听闻还需祈嗣的女子在寺庙里住,采薇顿生疑惑,她冷声说:“女子在僧寺宿歇,只怕不便。” 和尚道:“这净室中,四围紧密,一女一室,门外就是本家亲人守护,并不许一个闲杂人往来,原是稳便的!” 原来,这子孙堂两旁,各设下净室十数间,中设床帐,凡祈嗣的,须要壮年无病的妇女,斋戒七日,亲到寺中拜祷,向佛讨笤。如讨得圣笤,就宿于净室中一宵,每房只宿一人。若讨不得圣笤,便是举念不诚,和尚替他忏悔一番,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