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呜呜的哭着,边哭边摸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包儿,托在大掌上,打了开来,只见里面零零碎碎的包了一堆细小的银块儿、银丝,加起来也就二两左右。 “俺东挪西凑的凑了二两多银子,可药铺的掌柜说不够,大伙儿都说咱们这儿人参便宜,俺便赶了过来,结果,结果……还是不够……呜呜呜……” 坐在柜台里看着账簿的司徒长歌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在汉子的脸上扫过,冷笑道:“真是遗憾,看来尊夫人得换一味药引子了!” 汉子听了,收起帕子,揣入了怀中,他缓缓的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对司徒长歌跪了下去。 “掌柜的,求求您了,您救救俺媳妇儿,先把人参赊给我吧,等俺以后有了钱,俺一定还您,俺可以签字画押,求您了……” 司徒长歌轻笑一声低下头,不疾不徐的扒拉着手中的算盘儿,道:“这位兄台找错地方了,这儿是参行,不是救济院,也不是赡养堂,若是每一个用不起参的病人到这儿来下个跪,磕个头,我们便把人参舍出去,那生意还要不要做?我们岂不是得赔死了?” “可是,俺媳妇儿都要死了啊,掌柜的,算俺求您了,俺媳妇儿要是死了,俺那仨娃儿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您就可怜可怜俺们一家子,先赊给了我吧,呜呜呜……” 汉子一边儿说着,一边对着司徒长歌磕起头来,砰砰砰的磕得山响! 司徒长歌皱起眉,冷声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这儿不是救济院,你就是把脑袋磕碎了也没用,还不快走!” 那汉子见司徒长歌撂下脸来,眸光森冷,便慢慢的起了身,一边抹着眼泪儿一边往外走,嘴里还喃喃叨咕说:“媳妇儿啊,俺对不住你啊,俺没用,找不来人参……” 屏风后,湘云紧紧的贴在屏风的缝隙处,早就被那男人对他媳妇儿的一片真心感动得一塌糊涂,特别是当她看到堂堂的七尺男儿为了自己的媳妇儿跪在地上给人磕头时,更是感动得她泪水便夺眶而出,差点哭出声来,及至看到汉子被司徒掌柜训斥、驱赶时,一股正义的力量自她的身上喷薄而出,她嚯的冲了出去,连帽帷都没带。 “等一下!” 湘云激动的走了出去,快步走到那汉子的面前,红着眼睛说:“这位大哥,你的人参我来帮你买,看在你对你夫人一片深情的份儿上,你的人参钱我来出!” 说着,没等汉子反应过来,便几步走到柜台前,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冷声说:“掌柜的,够来两支他要的好参” 司徒长歌看着湘云那张激愤的小脸儿,低声说:“莫夫人,人心险恶,您还是不要轻易相信的好!” 湘云冷笑道:“掌柜的这句话说得太好了,是呀,人心险恶,看着斯斯文文,道貌岸然的人,竟然能为了区区十两八两的银子就罔顾人的性命,难怪世人都说无商不奸呢!” 被当成是奸商了,司徒长歌表示很无辜,他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辩解,却见一个嬷嬷拿着帽帷从屏风后抢了出来,几步奔到莫夫人的身边儿,把那纱帽一下扣在了莫夫人的头上,拉着她低声说:“小姑奶奶,您怎么随便出来跟男子说话了?怎好让人看到你的脸呢?” 湘云一僵,刚刚她光顾着气愤,光顾着伸张正义来着,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戴上纱帽,就这样冲出来与人理论了!哎,真是太丢人了! 司徒长歌看着纱帽遮住了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儿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既然夫人执意要帮他付银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边儿的汉子见司徒掌柜真个命人给他拿来两支好参,顿时感动的向湘云连连拱手:“夫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小人代我媳妇儿,代我们一家子上上下下谢过您了,您是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谢嬷嬷哪肯让湘云跟这粗汉子说话,她挡在了湘云前面,不耐烦的说:“拿了人参就快点儿走人,记住,到了外面不许提起今天的事儿,免得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坏了我们夫人的名声!” “是是是,小人一定遵命,小人告辞……”汉子拿了两支好人参,感激涕零的出去了! 谢嬷嬷客气的对司徒长歌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拉着湘云,又回到屏风后面去了。 “姑奶奶啊,您可别再冲动了,可让老奴省点心吧…。”谢嬷嬷苦着脸唠叨着。 “呃,知道了……” 发生了这件事,湘云也失去了偷看他们做生意的兴趣,她神色恹恹的把玩着自己的镯子,嘀咕着:“采薇怎么还不来呢?” …… 这会儿,采薇也很着急,但是她出不来了,因为南宫逸刚走,她的婆婆——莫太后就驾临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