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把钱花了这么多,他会不会不乐意?” 采薇弯起嘴角,冷笑道:“我们花自己的钱,干他什么事儿?” “哎!话虽如此,可你爷爷说过要替咱们保管卖猪的钱的,哎……”杜氏连连叹气,黄瘦的脸上泛起一抹愁容。 她很矛盾,刚才女儿疯狂采买时,她之所以没有深加阻拦,就是想着剩下的银子,会落入到大房的荷包,她不甘心,所以恨不得把银子都花光才好;但另一方面,她也很害怕,婆婆不是一般的泼悍,曾拿鞋底儿抽过她的脸,寒冬腊月罚她跪一整天的祠堂,还背着相公,差点儿把她典给隔壁村的张屠子…… 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卖猪的钱没有上缴给他们,而是被她们娘俩自作主张的花去了大半儿,指不定会怎么磋磨她呢! 杜氏忧心的神色,被采薇看在眼里,她把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发梢,嗤道:“娘,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你不必怕,女儿自有办法绝了她们的念头。”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采薇掀起车帘,看到了自家矮小破旧的院落,疏落的篱笆墙,还有门前那颗高大挺拔的白杨树。 树下,三个瘦小的身影正焦急的张望着。 看到车里的人,三个小小的身影儿撒欢儿的跑过来。 “娘——” “长姐——” 甜甜的叫声,如一股温暖和煦的风吹入耳畔,让人没由来的愉悦,采薇弯起眼,笑眯眯的张开双臂。 “别跑,当心打了鸡蛋!”杜氏坐在采薇的前面,紧张的叫了一声。 三个小的停了下来,瞪着清澈的眼睛惊喜的看着杜氏。 “鸡蛋?娘买鸡蛋了?” 最小的武儿听到鸡蛋二字,‘哧溜’一声吸了吸口水,他仿佛看到了一碗热腾腾、黄嫩嫩的鸡蛋糕,上面还飘着几个油星儿…… 原本,家里是养了几只鸡的,娘偶尔也会蒸上一碗鸡蛋糕给他们打打牙祭,但那都是大半年前的事儿了。因为给爹凑生意的本钱,家里的鸡都卖了,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大半年没吃到鸡蛋了。 “何止买了鸡蛋,娘还给你们买了肉包子和炊饼,你姐还买了好多肥猪肉,都在车里放着呢,快去搬……”杜氏笑着催促。 几个孩子听到娘的话,欢呼着跑到马车前,争先恐后的伸出手:“长姐,真的买了那么多东西吗?” “长姐,我来搬,我来……” “好,别挤!”采薇拎过装着白米的口袋。 “文儿,你和二姐来抬这袋白米。” “武儿,你把肉包子和炊饼拿屋里去……。” 孩子们欢呼雀跃着,比过年还要高兴,长姐和娘,给他们带回了整袋的白米,满满一篮子的鸡蛋…… 要知道,平时只有在过年时,爹才会买回二斤白米,全家也只有在大年夜,才能吃到一顿白米饭,每人只能吃一碗。 至于白面,须得有人过生辰,才能吃到一碗面条,平日家中吃的,都是玉米面子搀着糙米碴的粥。就算是玉米面子粥,也不能顿顿都吃饱的…… 肉包子、糖人之类的奢侈品,据说一个要两三文钱,他们想都不敢想,只有在梦里偷偷吃过…… 菲儿看到那几块儿色泽艳丽的纯棉细布时,眼睛都移不开了。她十岁了,从没穿过一件儿新衣裳,都是姐姐穿小了,淘汰给她的。姐姐的衣服很不好,都是些土色的粗布的衣衫,因为土色是布匹织出来后没经漂染的自来色,所以土色的布料最便宜,因为便宜,家中男女老少的衣衫,都是清一色的土色粗布缝制的。 天知道,作为一个女孩儿,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件带颜色不带补丁的衣衫,就像眼前这块儿鹅黄色的棉布,如果做成一件小袄子,穿在身上,该有多漂亮! 东西一件件的被搬回到屋里,孩子们围坐在炕上,兴奋的翻看着采薇买回来的新鲜物事,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昏暗的烛光映在他们稚嫩的小脸儿上,那一双双带着惊喜和惊讶的眼睛,是如此的震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