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社会做好事。他不想落到警方手里,也不愿被送上法庭和刑场。他宁愿自我了结,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这符合他一贯的个性。 在我昏倒的瞬间,三个侦查员都看出了张丰乙有自杀的企图,二亮吼了声“放下刀”,沈恕则果断开枪,准确击中张丰乙右臂,只是稍晚了半步,切肉刀已经刺进张丰乙的脖颈,颈动脉被割断,血浆如喷泉般奔涌而出。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张丰乙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在他家里找到许多本残缺不全的刑侦类书籍,詹姆斯·威尔逊撰写的《破窗》赫然在内,书角都卷了起来,纸张泛黄,散发出油腻的味道。 张丰乙至死也未交代他抛尸的所在。他家的冰柜里虽然储藏了大量的人肉,但是流浪汉们的头颅和骨骼被丢到了哪里?张丰乙在近三年时间里连续作案,杀害九条人命,尸体却从未被发现,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找不到尸体,案子就缺乏证据支持,张丰乙杀害的人数、被害者的身份,都无法得到证实。这起案子仍是悬案。 八百里楚原,滚滚巨流河,巍巍苍莽山,张丰乙随便把尸体丢在哪个隐蔽的角落,找起来都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15 2014年11月16日。多云转晴。 苍莽山天坑。 东莱在关键时刻再次发挥了它的重要作用。它在张丰乙的居室内嗅过人体碎肉的味道后,仰头长啸,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红艳艳的牙床肉,浑身光滑的毛发不停地抖动。那画面让我想起月光下的狼人,它的眼睛里饱含悲悯,声音中有无尽的苍凉。 东莱掉头向外跑去,跑跑停停,它灵敏的鼻子贴近地面上、草丛里、断墙边,东闻西嗅。它很快地跑近张丰乙出摊用的三轮车前,两只前爪扒在车身上,狂吠不止,似乎那上面还藏着流浪者的尸身。 这让我们更加坚信此前的判断,这辆三轮车就是运输尸体的工具。虽然所有的罪恶痕迹都已经被擦拭干净,但那气味却已渗透到车身的每一条木纹里,逃不过东莱那比人类灵敏一百万倍的鼻子。 东莱继续时停时跑地向前,它腰腿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它的眼睛灵动而机警,它的鼻子像世间最精准的探测仪,它的勤勉、敬业令我们感动。它终于来到距离张丰乙家约一公里远的一个巨大天坑前。 许多人没有见过天坑,不知道天坑的神秘和危险。楚原市的这个天坑位于苍莽山的半山腰,有一条踩出来的甬道通向这里。这个天坑隐藏在树木环绕之中,直径约五米左右。坑边是一圈向坑内倾斜的红色岩石,稍不小心就会失足滑下去,然后被巨大的天坑吞噬。它就像一张地球的大嘴,胃口惊人,又像地狱的人口,万劫不复。所以楚原民间把它叫做炼狱眼。无论人或动物,都不敢靠近它。 炼狱眼天坑另有一个特异之处。《西游记》里描写沙僧皈依前栖身的流沙河:“八百流沙河,三千弱水深,鹅毛漂不起,芦花定底沉。”而炼狱眼却和流沙河恰好相反,鹅毛也好,芦花或树叶也好,在天坑上方都不会掉下去,仿佛下面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托着,树叶在坑口漂浮,终于被风吹到别的地方。 这使得炼狱眼更增添了一层神秘。 而现在,东莱站在离坑口一米远的地方,嘶声狂叫。我们虽然与东莱合作时间不长,却已经建立了牢固的信心,见到它的反应,我们都意识到,遇害流浪汉的尸骨很可能就埋葬在天坑里。 难怪张丰乙长时间连续作案都未曾暴露。这深不可测的炼狱眼天坑,就算丢千八百具尸体下去,恐怕也没人发现。 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下到天坑里,寻找到那九具尸骨,为本案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连东莱都不敢靠近的天坑,真的是炼狱入口吗? 16 七小时后。 楚原市刑警支队。 楚原市地质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许连良也许是对炼狱眼天坑了解最多的人。他曾在《自然科学》杂志上发表过一篇关于国内天坑分布和成因的论文,其中炼狱眼天坑占据文章的大半篇幅。许连良向我们介绍了炼狱眼天坑的情况。炼狱眼天坑属喀斯特地貌,仅见于我国重庆、贵州罗甸、楚原等地。炼狱眼天坑呈深井状,属冲蚀型天坑,深度估计在二百米到二百五十米之间,坑口直径虽小,却越往下越开阔,坑底直径估计在百米左右。坑底部与地下河相连,是否通往炼狱他不敢确定——许连良在这里开了句玩笑,可是我们心事重重,谁也笑不出来。 许连良不建议我们下到坑底寻找尸骨。“不可预知的风险太多,”他说,“除去水流、空气、沼气、岩石这些因素外,天坑底的生物种类也非常丰富。既有水生无脊椎动物、常见的鱼虫和啮齿类动物,还有可能生存着一些陆上已经绝迹的远古动物,如洞螈、盲鱼等,它们长期生活于坑底,视力已经退化,身体发生变异,谁也不敢保证它们是否具有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