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桥的临湖的宫殿便是他兄长从前的住处,如今再看,竟有些许陌生了。 梁祯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祝云瑄蹙眉,下意识地就要抽出,梁祯塞了一把自己刚刚剥的莲子到他手里:“甜的。” 祝云瑄垂眸,望着手里粉白的莲子,淡道:“不是不如昭王庄子上的好吃吗?” 梁祯的唇角上扬,祝云瑄虽然不领他的情,他说过的每句话却都是记着的。 “陛下若是想吃臣庄子上的,臣明日再叫人给陛下送些过来,煮些爽口的粥给陛下开胃。” 祝云瑄不置可否,扔了一颗莲子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股清甜香气,嚼了两下吞咽下去,却又觉索然无味。 走了一小段,祝云瑄的肚子便隐隐有些不舒服,他没说,梁祯似乎看了出来,领着他进了湖心的凉亭:“歇会吧。” 祝云瑄坐下,小腿肚一阵抽搐,双眉紧拧了起来,下意识地咬紧了牙根,梁祯弯腰捉住了他的腿:“这里难受?” 祝云瑄不言,梁祯不轻不重地帮他按揉起来,力道适中,确实让他好受了不少。祝云瑄神色冷淡地望着他:“你不必做这些。” “臣乐意,”梁祯淡笑,“臣乐意为陛下做任何事情。” 祝云瑄不为所动,梁祯放低姿态的示好并不是他想要的,梁祯越是这样,他只会越心生警惕,提防着他什么时候忽然又变了脸,再做下种种叫自己生不如死的事情。 “陛下有哪里不适,一定要说出来,就算不想让臣知道,也必须得告诉太医,别总是这样忍着,您是皇帝,圣体要紧,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梁祯嗓音温和,少有这样说话的时候,祝云瑄愈发不适:“……朕如今这样,又是拜谁所赐?” 梁祯眼中的笑意愈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用力捏了一下,听得祝云瑄下意识溢出口的倒吸气声,他唇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不待祝云瑄反应,便勾着他的肩背和膝窝,将人抱了起来。 祝云瑄神色一凛,不等他开口,梁祯先说道:“陛下走累了,回去歇息吧。” 祝云瑄冷声道:“你放朕下来,朕自个能走。” 梁祯抱着人大步往回走:“陛下何苦硬撑着,外臣不经通传不能来这边,不会有人看到的。” 祝云瑄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外头关于他们俩之间的暧昧传言甚嚣尘上,他故意从重处置了安乐侯府才将流言压下去了些,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在群臣眼里愈是扑朔迷离,说什么的都有,那些面对着梁祯时的难堪尴尬他尚且能忍着,却绝不想落人更多的口舌。 “放朕下来。”祝云瑄又一次重复。 梁祯低头,唇贴着他的鬓角轻轻碰了碰,进了寝殿才在榻上将人放下。 “这会儿好些了没有?”梁祯捉过祝云瑄的腿,又帮他揉按了几下。 那种酸痛不适感终于退去,祝云瑄低咳了一声:“可以了。” 梁祯笑着眨了眨眼睛,还欲再说什么,有太监进来禀报,说是几位内阁大臣过来了,正在前殿等候,有要事要禀。 梁祯扬了扬眉,扶着祝云瑄起了身。 内阁要说的还是豫州的疫情,太医去了豫州已有半月,去的四人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刚到那边就染上了疫症,没能救回来,今早又传回消息,先前派过去的钦差也病倒了。 如今豫州那边已彻底乱了,疫疾已散播到了临近的三府六县,染病人数突破了三万人,光是每日死去的疫民便多达千人。更糟糕的是今岁的夏季似乎格外炎热漫长,这都要入秋了,热浪却半点未有消退的意思,指望着疫情自行消亡怕是不易。倒下的人愈来愈多,其余地方亦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纷纷开始驱逐因洪灾而来的流民,再这么下去恐将不妙,怕是瘟疫未消,又要生民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