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地说:“就是要你们轻装上阵。快跟我走!你看我都没穿甲胄!” 他很快站在雍州城的雉堞边,清清楚楚看到北燕的队伍黑压压的,火把燃得不多——也不必多,他的城墙上,挂满了风灯,黄色的火光在半透明的羊角灯里跳跃,把飞在其上的雪珠子都照得如同金珠,简直醒目得很。 杨寄不嫌辛苦地把城墙上方整个转了一圈,看清了敌人前来的方向,对在城墙上那些已经呆住了的士兵说:“把西门的风灯拉到旗杆顶上去,北门拉到一半高。其他的不动。” “为啥?” 杨寄踹了发问的人屁股一脚:“叫你干你就干,哪儿那么多废话!”他环视四周,又说:“要打仗了。敌人来的不少,大概是我们的十倍吧。” 他说得轻松,其他人几乎要吓尿了。可是这会儿吓尿明显尿早了,因为杨寄接着说:“不要穿盔甲,全部是棉袍加斗篷。”又说:“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杨寄一字一顿瞪着城门口守城的士卒。见他战战兢兢把外城城门打开了,才上了自己的黑色战马,举起手中的火把,下面绑着的令旗红得如血。他大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咱们是赌命来了。我杨寄第一个赌。怕死不想赌的也没有退路了。大家像个男人吧!”城门洞开之处,北燕的马蹄声仿佛已经如雷鸣般响彻在耳边,点着火把的骑兵像一条明晃晃的河流,挟着洪水奔涌过来。 杨寄一举火把,他熟悉的弓弦声响了起来。北燕人进城了! ☆、第119章 双雕 可是从北燕人的视角来看,该感到恐惧的是他们。 当大队人马冲入城门,火把照耀着前方开阔的路,马匹奔跑了一阵,却突然发现前方赫然又一座城门——雍州建制:内城一道墙,外城还有一道墙,双重的城门,还有工字型的瓮城,很好地解释了“瓮中捉鳖”的含义。 马队的缺陷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前队发现问题了,可是后队仍然飞快地、潮水般地涌过来,挤得停都停不住。前队想要圈马赶紧出去,后队却只听见一群人在乱糟糟喊话,什么话都听不明白。 不等他们明白,“咔嗒”一声,外城门的门轴机关转动,很快关闭了起来,而外城和内城之间,绕着一圈马道,上面跑着几队人马,身上的斗篷蓬起半天高,人马轻巧,速度极快,在城墙上绕行时,手里放箭,射得下头毫无闪避之力。而北燕的箭往上射,射程既短,射中的几率也低,大部分竟被那飘飞的斗篷给挡掉了力道。而倾斜的马道上,这些人忽出忽没,鬼影子一般。 唐二他们在城墙上看了,正欲叫好,突然见杨寄瞳仁收缩,旋即把手中火把和令旗上下绕圈。他们都明白这个指令的含义:开内城门! 唐二磕磕巴巴说:“将军,开了内城,我们……以两千对两万?” 杨寄不言声,直到看见内城门迟缓地打开了,才轻声说:“他们是战斗多年的战士。在瓮城乱一阵,不会一直乱下去的。乱局得我们给造!” 他骑坐在黑驹之上,昂然站在内城门口的道路正中,正对着冲杀过来的北燕军。大伙儿吓得腿肚子转筋:这会儿看着挺潇洒,等会儿人过来,直接踏倒踩死,嗯,这辈子就齐活了…… “送啥死啊……”有人暗暗在下头说,“跑吧!不跑来不及了!” 杨寄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些偷偷转身撒丫子的士兵,连出声阻挡都懒得。他抽出箭囊里的箭,慢悠悠从手中的火把上点燃箭头上绑着的油布,然后把一支燃烧的箭射向远处的天空。 “杀!”他喉咙里低沉的命令穿得很远。大部分不怕死的北府军,没有铠甲,披散着头发,脸上表情狰狞,均是不怕死的滚刀肉,提着刀准备砍人。 城门狭窄,冲在前面的北燕士兵本来大半就是身不由己的,马蹄被砍,一倒就是一片,堵在门口被人切瓜砍菜,当然不愿意了。可是后头的人不知为啥还在潮水般的涌上来,进不去的甚至提着刀砍前头人,呜哩哇啦喊着他们的语言。雍州城墙哨楼上的人眼睛尖,兴奋地大叫:“是我们的人!我们的援兵来了!!” 敌人来了多少,从哪个方向来,高处的城楼上远比平川之上看得清楚。城楼上摆布各异的灯光,杨寄朝天射出的火箭,无一不是给埋伏着的援军信号。于是,沈岭指挥他所带的队伍前后夹击突袭,包饺子一样,打了一场好漂亮的仗! 城门口那些,砍杀已经心理崩溃的北燕士兵,几乎不费力气。杨寄身先士卒,杀得一身是血。待到天明,瓮城内外已经归于寂静,仿佛之前一夜的兵刃相击、喊杀阵阵、鬼哭狼嚎都只是存在于人的幻觉之中罢了。 可是睁开眼睛,迎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