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就好,有什么,等醒了再问。”谢老侯爷这么说了,屋里的人也不再多言。 谢策负手站在打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的情形。 谢珩还未醒,吕氏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圈早已哭得红肿。 “母亲仔细哭伤了眼睛,大哥平安回来,该高兴才是。”谢语柔在旁揽着着吕氏的肩头安慰,自己却也泪流不止。 方才太医解开大哥的外衣,身上竟是遍布的伤口,刀伤,箭伤,触目惊心,她不知道大哥究竟受了多少罪,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雪嫣,雪嫣!” 谢珩猛得睁开眼睛。 谢策那双不见情绪的双眸略微眯起。 吕氏和谢语柔大喜过望,吕氏哽咽着呢喃他的名字,“时安。” 谢珩目光微恍,片刻渐渐聚焦,眼前母亲的容貌与记忆里交叠,他当年离京时,母亲鬓边还没有白发。 “母亲。”谢珩咬牙坐起身,“孩儿不孝。” “只要你回来就够了,你的院子,母亲每天都让打扫,回来就够了。”吕氏几度哽咽,抬手掩住嘴,泪如雨下,千言万语在这一刻都化为无言。 谢语柔有些局促又期盼的望着他,谢珩眉目柔和关怀,“小妹。” 谢语柔登时哭出了声。 谢珩将目光望向谢策,感慨而笑,“二弟。” 谢策慢慢在唇边弯出弧度,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大哥醒了就好。” 谢珩是因为恢复记忆时冲击的痛楚而晕厥,休息一夜便已无大碍。 清早,谢策与他在园中并肩而行。 “所以大哥失去记忆的这三年,都是在四海镖局?”谢策侧目问。 谢珩点头,“我离开长安城这么些年,已有许多不熟悉,还需二弟帮我个忙。” 谢策欣然道:“你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又何需说帮。” 谢珩微笑拍了拍他的肩头,目光变得凝重,“我想让你找到陈昱的家人,逝者已矣,我能做的,只有照顾好他的家人。” 当年他带着将士夜袭敌营,却遭伏击,他和陈昱被围困在山坳,那时他已身负重伤,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自己被箭矢射中,等他满身是伤醒来身上甲胄尽失,他不知自己身份,现在想来,是陈昱穿了他的甲胄,引开敌军。 谢策锁着眉颔首,“大哥尽管放心。” “如今大哥平安回来,我会面请皇上将世子之位归还于大哥。”谢策说罢停下步伐,眸色清明,慎重其事地看向谢珩。 谢珩笑着拒绝,“我出事这些年是你在撑着镇北侯府,这个位置也合该是你的。” “大哥。” 谢策还欲再说,却被谢珩打断。 “我们两兄弟无分彼此。” 谢策站在原地看着兄长行于前的背影,眼里的兄弟情深,逐渐化出凉薄。 无分彼此么?那倘若他还想要顾雪嫣,大哥是否也肯给呢? “大哥,二哥。” 两人同时停步转身,谢语柔抱着大氅从后头追上来,看她跑得气喘吁吁,脸颊也红扑扑的,谢珩忍俊不禁,“慢慢走就是,急什么?” 听到兄长关切的话,谢语柔赧然抿笑,同时鼻子又有些发酸,大哥回来真的太好了。 二哥性子冷,心思也深,虽然对自己也不差,可却从不会像大哥这样关心自己,与他相处,自己总是要担心,会不会那句话让他不高兴。 谢语柔把手里的大氅递给谢珩,“母亲说大哥身子刚恢复,切莫再受寒,让我把大氅送来。” 她说完忙又看向谢策,指了指旁边的丫鬟手里的大氅,“这件是给二哥的。” 谢策视线扫过那件大氅,笑容浅浅,“我不畏冷,给大哥就行。” 不是有心给他的,他也不屑。 谢珩接过大氅披上,其实这些年在镖局,他的身手筋骨早已非往昔可比,只是不忍拂了这一片心意。 他揉了揉谢语柔的发顶,“多亏小妹送来。” 谢语柔笑得见牙不见眼,站在两个哥哥中间与他们一起走,下巴轻扬起,眼里满是孩子气欢喜,仿佛在说:快看这是我哥哥。 谢语柔转着眼睛望向谢珩,“大哥,你昨夜昏迷时,口中唤地是谁呀,我听着像是女子的名字。” 谢策迈出的脚步有那么一瞬停滞。 谢珩笑看着一脸好奇的妹妹,坦然承认,“她是哥哥的心上人,也是你将来的嫂嫂。” 谢语柔吃惊地张着嘴,呆呆不敢置信。 谢策想起昨夜两人是如何忘情的相拥,袖里的双手握紧,将狂怒压了下去,淡淡道:“大哥恐怕不知道,临阳郡主在你出事之后始终未嫁……而母亲也希望你娶郡主。” 谢珩目光微动,经历一遭生死,尝过痛彻心扉的滋味,他知道有些事难以两全,而他也不肯能再放开雪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