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田果心里一颤。 焕然深吸一口气才说:“姥姥,出事了……” 田果几乎是被焕然抱上自行车后座的,“小果儿,有我在,别怕。”他一手扶住车,一手搂住她肩膀,她从来都是叽叽喳喳的,现在却像完全傻掉,焕然很害怕,又不知如何安稳,田果聪明,明白“出事”两字的意义。 “焕然,我还能……看见姥姥么。”她身体颤抖,努力扬起脸庞。 “当然能,我们现在就去。”焕然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恨不得将全身的力气都给她。一路上,田果抱在他腰间的手一直在剧烈颤抖,好几次,他不得不停下车,平复自己心绪的同时,回身安慰她,他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轻柔片语,他恨自己嘴太笨。“快了,小果儿,马上就到了,抱紧我。” 是周燕最早发现姥姥躺在了地上,周燕家今天做了炖排骨,给姥姥拿过去时,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应。周燕推开门,然后就看到姥姥倒在了地上…… 田果来到医院,焕然一路握紧她的手,抢救室门前的通道里人影晃晃,田果似乎都认识,又似乎都不认识。 他们朝她慢慢走过来,眼中的情绪让田果不敢直视,楼道里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 这时,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从口罩里闷闷响起:“家属到了吗?” “到了。”是焕然的声音。 “进来吧,再看老人一眼。” 田果往前走两步,然后眼前一黑,晕倒了。 **** 一束光落下来。 田果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床边微亮的光线里。花白的头发,黑色干净的对襟棉小袄…… “姥姥?”田果惊喜,匆忙坐起来,拉住姥姥的手,“你好啦,我就知道刚才是噩梦啦。” 姥姥不说话,只淡笑看着她。 “姥儿,我这几天太忙,每天回来都晚,是我的错,以后我早点回家,好吗?” 姥姥微笑点头,手一下一下摸着田果的头发,田果闭上眼睛,享受姥姥掌间那小小的温暖。 然后,梦就醒了。 她再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是灰色屋顶还有斑驳的墙壁。新年时她许过愿,攒一笔钱,然后翻修房子。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看到了焕然,坐在床边,头歪靠着墙壁,月光映着他的脸,一侧明亮一侧黑暗。 也不知为什么田果就哭了起来,焕然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田果哭,赶紧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发,亲着她的脸,“哭吧,小果儿,哭吧,哭出来心里痛快。” 这一夜,田果哭了睡,睡醒了又哭,焕然一直把她搂在怀里,说着暖暖的,安慰人心的话。 “以后,我就一个人了。”在黎明时分醒来的那次,她忽然悲哀地说。 他捧起她的脸,让那双泪眼看向自己,“不会。”他一字一句,“你还有我,知道吗,还有我。”…… 姥姥的后事全由焕然帮忙办理。 下葬那天,胡同里去了不少人,蝌蚪,周燕,丫蛋,长江,王大妈,李师傅和张扬也来了,田果已经哭干了眼泪,倒是张扬哭得很凶,站在墓碑前,上气不接下气,惹得周燕不停骂他,田果看着他俩,也不知为何突然就笑了。 焕然看田果笑了,也不顾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有伤风化,搂在怀里吻了她额头一下。笑了就好,小果儿,苦难终会过去,你要的幸福,以后我给你。 小年过后没几天就到了除夕。 丫蛋和周燕都是回老家过年,两家人临走时,都来劝田果跟他们一起去农村散散心。 “姐,你一个人在家多闷啊,跟我走吧,下乡过年可热闹了,镇上还有集市,里面啥都有卖的,可热闹了,咱们可以赶着驴车一起去赶集。”丫蛋说。 而周燕是跟着父母一起去上海探望亲戚。“小果儿,跟我走。”她拉着田果的手,久久不松开,“咱们先去上海,等过了春节你也别着急回来,我带你去苏州和杭州玩两天,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咱们多玩几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