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薄命,似乎每一个围绕在姥姥身边的亲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说这个外孙女米田果吧,在理发店学徒每月挣的钱不足30,却肯花七八十去秀水淘衣服,钱从哪儿来? 呵呵,把姥姥的首饰卖了自然就有钱了。 真是个混蛋妞啊。 田果一边剥蒜一边感叹,大概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看这个老太太太可怜了。这一生从未欺负过谁,却总被命运玩弄。一次又一次,换一个人心里脆弱的估计早崩溃了。但老太太依旧淡定从容,笑看世事无常。 这么一想,田果心中因重生而起的愤怒就淡化了不少,她想自己一定要对姥姥好一些。 她要努力挣钱,她要改变命运,她要让姥姥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005章 “果儿,晚上吃什么?”姥姥把剥好的蒜放进蓝边瓷碗里。 “您说吧,我听您的。” 姥姥笑一下,总觉得从拘留所回来后,田果乖巧了许多,要是从前她肯定嚷嚷着吃米饭炒菜,顿顿不能吃剩食。 家里的无论是钱还是粮票,每月攒不下多少,有时还不够用,只能管邻居赊账。 经过组织教育后人就是变得不一样了。姥姥对组织充满了感激,但心里却疼田果一定在里面受了不少苦。 “那就吃面条吧。”姥姥说,“昨天还剩了点炸酱,再切点水萝卜进去做菜码,行吗?” “行。”田果托了一个长音,幸福满满,“您是吃手擀面还是切面?如果吃手擀面我这就和面去。”拍年度大戏时,为了贴近人物,田果特意跟面点师傅学了这一手,当初剧组其他人还笑她敬业过头了,手部特写完全可以找替身,但田果依旧坚持亲自上阵以求真实。 当时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用上,看来人敬业一点没啥不好。如今这和面的功力也算一技之长。 “你和面?”姥姥剥蒜的手停了一瞬,看田果的眼神怪怪的,“你可真能哄我,从小到大,你就没碰过锅碗瓢盆一个手指头,什么时候学会和面了。”摇摇头,“我不信。” 哎,您哪里知道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米田果了? 田果把姥姥手里的蒜拿过来,使劲搓着蒜皮道:“从前不会,现在会了,人还能一辈子不做饭?您就耐心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拿盆和面去,让您看看我的手艺。” “别介!”姥姥赶紧抬手阻止,生怕田果有下一步的动作,“还是吃切面吧,切面软和,我吃着舒服。” 田果明白姥姥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手艺,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展现才华。 “几点了,果儿。”姥姥眼神不好,在农村时点着煤油灯缝衣服把眼睛弄坏了。 田果看一眼放在床头那件老上海制表厂出的座钟:“刚过四点半。” “噢。”姥姥把手里的蒜放在炕桌上,抹掉手里的蒜皮,然后从床上拿起一台小收音机挑起来,田果家穷,没电视,这台街道送的老收音机和手电筒算是家里为数不多的家用电器。 头上三瓦的电灯泡也算一个。 眼睛不好,姥姥就用耳朵听。 “姥姥,您要拨哪个台?我帮您啊。”田果“呲呲”剥着蒜皮,几天下来,她手法利索多了。 “不用,姥姥耳朵好使。” 收音机“呲呲”响了一阵,然后小花旦一声清亮圆润的调门声如流水般从喇叭里倾泻出来。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米分,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田果对京剧一知半解,但这出折子戏她知道,叫《卖水》,四大名旦之一荀慧生,荀派的代表作。 姥姥爱听京剧,尤其是荀派和程派,收音机质量不好,无故倒一下就不出声了,姥姥生怕听不完整这出戏,所以就捧在手里细细的听,苍老的面容浮出笑意,皱纹都深了。 田果心里也很暖,她问:“姥姥,这出戏到底讲的是什么?” 姥姥听戏听得入了迷,没听见田果问什么。 等这出折子戏彻底结束了,又换成侯宝林郭启茹说的相声,田果才又问了一句:“姥儿,这出戏讲的是啥?” “你猜猜?”姥姥逗她。 田果皱眉,嗔怪道:“得啦,您就别为难我了,明知道我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