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附和者众。 要不咋说都是实诚人呢?虽然贞妇失节是个激动人心的大新闻,可这一大帮子刚刚承了她的情的书生家属们仍然愿意相信这事儿纯粹是那大夫胡说八道。 郑娴儿呆站了半天,仍然没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居然……真的有了?! 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怀上孩子。哪怕这几天症状已经那么明显了,她还是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心情不好才吃不下饭,又或者是吃坏了肚子…… 这会儿,却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了。 只是心里仍然乱糟糟的。 怎么就有了呢?不是都说青楼的药方很伤身子,因此妓女从良之后也往往终身无所出吗?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不灵了呢? 枕香楼那碗凉药汤的真实用途难道是充饥吗? 这他妈的简直太坑娘了! 郑娴儿心里直骂娘,面上始终是一脸茫然。 围观群众表示:明白了。 于是,那个可怜的老大夫又承受了一片指责和谩骂,另外还获赠了好几口唾沫。 这也亏得读书人家家教好,否则他老人家没准儿还要挨揍。 那边黎县令一看这风向不对,眉头一皱,背着手走了过来:“李大夫,本县问你,你是不是医术不精,信口开河污蔑楼家贞妇?” 老大夫闻言立刻扑到地上,老泪纵横:“太爷,您可要替小人做主啊!小人开了一辈子医馆,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喜脉是最明显的脉象,就连学医两个月的小药童都能诊出来!小人诊了一辈子脉,怎么可能连喜脉都弄错!” 黎县令咳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便转向了郑娴儿:“你怎么说?” 这时郑娴儿已经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今日事情只怕要糟,却没有不打自招的道理。 迎上黎县令的目光,郑娴儿眯起了眼睛:“什么‘怎么说’?大人问的是您老人家勾结假钦差屈打成招险些冤杀数百无辜之人的事么?这种事归朝廷管,您老人家问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周围已经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就是,就是!” “黎县令自己罪行累累,居然还有脸咬着楼家贞妇不放!” “依我看,那个庸医说不定就是黎县令买通了的!” “编一个‘贞妇失节’的案子转移咱们的视线,以为咱们就会忘了他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 在场众人都是被黎县令动过大刑的,这会儿想起自己在牢里受的委屈,人人切齿痛恨,几乎便要冲上来扯住黎县令撕咬。 黎县令被这汹涌的民意吓坏了,愈发不肯放过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楼三奶奶,您可别装傻!您顶着个‘贞妇’的名头,一举一动可都关系着咱们全县的名声呐!这会儿您自己做了那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带累了全县的名声和风气——就算是皇上能饶你,咱县里可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没等郑娴儿开口,小枝已坐在地上吼了起来:“桑榆县不是藏污纳垢之地?那太好了!你黎县令就是桑榆县的‘污垢’,你先把你自己斩了再说!” 饶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候,郑娴儿仍然忍不住笑了:“好小枝,不枉我疼你!” 黎县令猛然意识到吵架不能解决问题,忙回头去吩咐自己的亲随:“去!多找几个大夫来!本县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郑娴儿心里突地一沉,暗叫不妙。 这工夫,下头的百姓倒是散了大半了,台上的人却几乎一个都没有离开。 虽然多数人很理智地选择了静观其变,但架不住消息太劲爆,没一会儿就在众人口耳之间传了个遍。 这会儿,整个断头台上只有俩人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