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夫人点头道:“这也不难。我去盯着宁萱堂、寒香斋和书房,你大嫂照管寄傲轩和慎思园,祠堂、会客厅和听松苑就交给你,务必处理得干干净净!” 郑娴儿点头:“没错。到时候他们不来搜最好,要是来了,咱们就跟他们撒泼打滚,死咬着说咱们府里的人都不读书,他们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可是,如果他们要搜藏书楼……”胡氏发现了最大的漏洞。 郑娴儿昂起头,绷着小脸一字一顿地道:“藏书楼,我守着!” 有了这句话,楼夫人和胡氏就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于是楼家各房各院的丫头小厮们都行动了起来,捆书的捆书、收字画的收字画,忙而不乱。 贵重的字画用箱子装了,稀罕的书本捆成大捆用白纸包了,那些不知道有用没用的字纸也结结实实地捆成小捆,悄无声息地送进了藏书楼。 郑娴儿看着藏书楼前来来往往的丫头小厮们,心中稍定。 看来,宁萱堂和寄傲轩那边的事,暂时用不着她操心了。 听松苑这里却稍稍有点儿麻烦——楼阙院子里使唤的人少,最得力的钟儿又跟着一起关在了牢里,这会儿遇上收拾字画、分装书卷这些需要用心的活计,便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小厮们都还是勤快的,忙是忙了点,倒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书籍字画全都送走以后,卧房里便空了大半。郑娴儿带着人从库房里搬出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来,疏疏落落地摆在了空下来的书架上,乍一看倒也还算雅致。 这一收拾,就收拾到了日落时分。 郑娴儿见搜查的人迟迟没来,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谁知一转眼就听到了消息,说是在褚先生的家里发现了好几本大逆不道的诗集,还有一些书稿也都是很骇人听闻的。这会儿,褚先生的老伴和儿子儿媳并几个孙子都被捉了去,押进大牢里关着了。 楼夫人听见这话,立时骇得面如土色,急急地来找了郑娴儿:“褚先生一向看重阙儿,如今褚家遭了难,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咱家了?” 郑娴儿坐在楼阙的书桌上,怀里抱着那幅“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刺绣,发了一阵子呆。 “你说话啊!”楼夫人急了。 郑娴儿苦笑了一声:“恐怕是跑不掉了。我先前还存了几分侥幸,想着今天既然不来,或许就不会来了,谁知……那帮人恐怕是在褚家折腾了一天,找到了‘证据’才肯罢休的。照这个规矩下来,轮到咱家的时候自然也是一样的下场。” 楼夫人像是掉了魂似的,好半天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郑娴儿忽然问道:“要不,咱们今夜点一把火,把藏书楼烧了?” 楼夫人一惊,忙道:“不成的!水火哪有听人使唤的?今儿刮的是东北风,一个控制不住,全府都得给烧干净了!更有甚者,就算你把全府烧干净了,藏书楼里也未必能烧得彻彻底底,只怕到时候‘证据’没销毁,反落下个‘毁灭罪证’的口实!” 郑娴儿听到这话,心里反倒镇定了下来:“既然这样,咱们也没法子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楼夫人知道这是实话,一时也没有旁的可说。 郑娴儿站了起来,叹道:“太太先回去歇着吧,明天说不定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不错,”楼夫人的脸上也添了几分坚毅,“楼家还没倒!就算他们找到了‘罪证’,不到砍头的那一刻谁也说不准后面会怎么样!咱家只有女人撑着是不假,可也未必就弱了!我是二品诰命、你有‘贞妇’的身份,这都是咱们的本钱,你得跟我一起撑住!” “太太放心。”郑娴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还记得先前来过这院里的那只鸽子,带来的消息是“灯节”。 灯节当日,京城里必有重大变故。郑娴儿虽不知详情,心里却莫名地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