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走过去挨着她跪下,伸出手臂让她扶着,自己抬起头来向楼夫人劝道:“二哥二嫂纵然有错,想必也罪不至死。请太太看在您那未出世的孙儿的份上,让二嫂起来说话吧!” 楼夫人定了定神,忙答应了,让郑娴儿扶朱金蓝起来坐着。 朱金蓝坐下的时候,重重地在郑娴儿的手上攥了一下。 郑娴儿微微一笑,向她递过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时,俯伏在地上的陈景真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说吧,怎么回事?”楼夫人的语气缓了几分,怒意未消。 楼闿抬起头来,看着陈景真冷笑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倒是会告状!也好,你自己来求太太做主,咱们也算是过了明路了,明儿我叫人补一份聘礼送到你家去就是了!” “混账!”楼夫人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把。 楼闿微微低了低头,却没有什么悔过之意:“太太息怒。儿子知道这事做得不妥当,太太要打要骂我都甘心受着,不敢有怨言!” 楼夫人见了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怒气更盛:“你……混账东西!咱们楼家老几辈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现在就带上聘礼给我滚到陈家磕头请罪去,什么时候陈老爷子的气消了,你再滚回来挨你爹的鞭子!” 楼闿闻言立时站了起来,一脸轻松:“那还不容易?陈老头子把他女儿送到慎思园,不就是为了让她爬到我的床上来?那天这小蹄子的茶里十有八九动了手脚,还当我不知道呢!如今我肯给她个名分,那老东西高兴还来不及……” 郑娴儿心里暗道:你倒不傻,只是那茶里的心意,却并不是为了你! 陈景真哀嚎一声,张牙舞爪地向楼闿扑了过去,“你胡说!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桐阶,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前日分明是你恃强凌逼于我,我这辈子都被你给毁了……我要杀了你!” 楼闿一时不防,脸上被她狠狠地抓了两把,立时多出了几条滑稽的血道子。 他的性子可不是个肯服软的,一时吃疼,立刻变了脸色,挥起拳头便将陈景真砸倒在地。 陈景真跌在桌角上撞疼了肩膀,愈发大哭大闹起来。 这时楼老爷子被家奴引着匆匆而来,一进门便气得摔了拐杖:“混账东西!给我打!” 小厮奉命拉住了暴怒的楼闿,却不敢当真打他,只好意思意思扇两巴掌了事。 一家之主暴怒如此,众人齐齐震悚。 堂中静了一瞬,只有陈景真呜呜咽咽的哭声还在继续。 楼老爷子走到主位上坐下,命人把楼闿踹翻在地,厉声喝骂道:“楼家世代忠厚,从未出过这等丑事!今日就算陈老爷陈四姑娘肯饶你,我也断断容不得你了——孟龙孟虎,把这孽障给我拖到祠堂去,乱棍打死!” 他胡须乱颤,声色俱厉,竟是动了真格的。 “老爷不可!”楼夫人和朱金蓝同时站了起来,安姨娘更是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向后仰倒了下去。 宁萱堂中立时乱成一团。 朱金蓝再也顾不上扮虚弱了,忙抱着六七个月的大肚子“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爷您消消气,看在太太和姨娘的份上,看在您未出世的孙儿的份上……二爷有错,您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好歹留着他的命吧!哪怕把他打残了呢,只要他在,我们娘儿俩也就不算是无依无靠……他若没了,我们孤儿寡母两个可怎么过啊……” 安姨娘很快醒了过来,听到此处也忙哭道:“老爷,如今您在气头上,怎么处置这孽障都不为过,可这人要是死了,他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啊!” 楼老爷子被这两人哭得有些心软,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年三儿子病死的时候,那段伤心欲绝的日子。 良久之后,他狠狠地在自己的胸口上砸了两拳,叹了口气:“论情论法,那孽障犯的都是重罪,死不足惜!我是不肯饶他的,你们想救他的命,还是求陈家姑娘开恩吧!” 他话音刚落,安姨娘立刻跪行到陈景真的面前:“陈四姑娘,我们老爷言出必行,如今只有你能救二爷了!二爷再怎么不好,如今也已经是你的夫君,你……” 陈景真发疯一般地甩开她的手,扯着嗓子直吼:“谁是我的夫君?我答应嫁他了吗?楼老爷肯为我出气,我感激不尽,最好现在就打死他!你们指望我替他求情,那是做梦!” “真儿!”朱金蓝又急又气,“这会儿你又发的什么疯!事已至此……我已经答应不跟你计较了,二爷也答应给你名分,你还想怎么样?你以为二爷死了你就会好过吗?你已经失了清白,以后还能嫁给旁人吗?” 楼老爷子接过丫头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冷冷地道:“你们不用威胁陈家姑娘!这件事是楼家欠她的,她嫁不出去,楼家就把她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