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莹挑完回头,看见逢冬在发呆。 新奇。 等她结账回来,逢冬已经变成了一贯的模样。 孟莹拆烟盒,想起什么,扭头:“你认识陈北炙吧。”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京大附中没人不认识陈北炙这个人。 逢冬点头。 “认识,同班同学。” 孟莹没再说什么了,食指挑起一根烟,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一条消息一张照片。 她划开屏幕,先看的照片。 视觉冲击极强。 然后没看消息,直接把人拉进黑名单。 还要删聊天记录,没舍得,最后就那么放着。 逢冬看出端倪了:“为什么分手,还是因为那时候的事。” 一根烟快要挑出来,又被按回去。 孟莹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我跟所有人断了联系,算是死过一回了。” 逢冬的视线移到她手腕的黑色太阳,孟莹也往那儿看,拇指压着轮廓慢慢描。 “死过一回容易,活过来没那么容易。” —— 周日,三月五日,逢冬的十八岁生日。 她出生在春天快要到来的时候,比起冬天,更喜欢暖和的春天,魏子蓁也是。 可是魏子蓁给她取名逢冬。 对于这个名字有没有什么内在含义,魏子蓁没解释过,逢冬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每次和别人说起名字的时候,都会拆开解释。 枯木逢春的逢。 冬雪消融的冬。 至于取名的时候魏子蓁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没人记得她的生日,逢冬自己也是在下午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今天成年了这件事。 她出了门,漫无目的地转一圈,中间经过一家蛋糕店,没停,拐去了对面的便利店。 天快黑了,店里的灯已经亮起来,老板原本在打瞌睡,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是个贼正贼乖的姑娘,又抬头看一眼。 逢冬的手插在兜里,鼻尖冻得微红,径直走到一排货架,拿东西,转身结账。 老板看着柜台上的烟盒,再看逢冬。 她正给手机解锁,漂亮的手指压在屏幕上,目光很淡,里头是装着东西的。 说不出来是什么,有一种诱人探寻的神秘感,带劲,勾人。 跟外表的乖截然相反。 逢冬拿着烟盒出门,快拐进居民楼外的巷子时,才想起没买打火机。 她不想再折回去了,靠着一边的墙壁,黑色长发落在肩头,食指慢慢在塑料的外包装上打转。 逢冬的十八岁,黑暗,狼狈,不堪。 这是她十八年来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 逢冬低着头,伸手拆烟盒,她的手指冻得僵冷,动作并不熟练,第三次的时候才成功拆开。 兜里有一个受了潮的打火机。 十七岁生日的时候,魏子蓁用它点的生日蛋糕蜡烛。 临出门的时候,逢冬想起它,翻出来带上。 她握着火机打火,反复几次,怎么都打不着。 斜侧里伸出一只手,借了她个火。 灼红的火光顺着烟丝烧上来。 辣。 呛。 她低着头,剧烈呛咳,呛得呼不出气,眼圈泛红漆黑的睫染上一层湿意,余光看见火光从骨感修长的手,一路蹿上少年倦痞轻狂的眉眼。 湿潮冬夜,他捞起火机漫不经心地转,身上沾着颓意,目光是压着的,从逢冬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烟扫过,又碰上她湿漉漉的眼。 烟头逸出的白烟撞上他的冲锋衣,他的手插在裤袋,整套动作都是慢悠悠的,颓里透着懒,懒里掺着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