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意已决,您不必再劝。” 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会儿,见她这模样不似作伪,便吩咐嬷嬷去取了那玉佩来,又冷笑道:“你以为有大长公主撑腰,就能无所顾忌了不成?” 知道此事并无挽回的余地后,老太太便也不再多加掩饰,语气中也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是非曲直咱们心知肚明,难道非要挑明了来讲?”云浓接过了玉佩,摩挲着其上的纹路,“当初您为何接我回洛阳?又拿这玉佩做了些什么?一桩桩一件件,您就真问心无愧?” 其实老太太的想法,云浓倒也能猜个八|九成。 无非是觉着她既是家中的小辈,那亲事也好、她这个人也好,都该由着长辈来摆布,好给家族换来更大的利益。无论是欺瞒还是利用,都仿佛是理所应当,她纵然是知道了也该受着。 毕竟“孝道”二字压死人,此事之后,只要老太太有意无意向人提两句,那她就成了个忤逆祖母的不孝女,声名尽毁了。 “有些事我懒得去掰扯清算,如今搬出去,就算是一笔带过了。”云浓慢悠悠地说道,“可若是您不肯翻篇,那我也不介意将来龙去脉披露开来,由着旁人来评判。” 说完,她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老太太被云浓这一番话气得手都是颤的,半晌方才顺过气来,向一旁的嬷嬷道:“这孽障好大的胆子,你听听,她方才说的都是什么话!” 嬷嬷也从没见过云浓这样的路数,听得心惊肉跳,硬着头皮劝道:“她这样的脾性,总有吃亏的一天,您也不必跟她一般计较。” “若早知如此,就该让她老老实实地在钱塘待着。”老太太弄巧成拙,恨恨道,“且让她得意几日,走着瞧。”她这些年来摆布后宅事,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大亏,终日打雁,此番算是被雁给啄了眼,实在是意难平。 云浓拿了定亲信物,径自回了聆风院。 翠翘巴巴地在院门口等着,一见云浓来,连忙迎了上去,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怎么了?”云浓轻快地笑了声,“我不过是去正院走了趟,看你这模样,倒像是我从战场回来了似的。” 翠翘被这说法给逗笑了,心中那根弦一松,小声笑道:“我这不是担心您嘛……” 毕竟方才自家姑娘到正院去时的那架势,实在是有点吓人。 “我难道会吃亏不成?”云浓笑着反问了句。她看了眼天色,又略微犹豫了一瞬,向翠翘道,“过会儿,你与嬷嬷将咱们来时带的东西收拾收拾,徐家的东西一丁点都不要拿,等明日就离开。” 虽说翠翘早就盼着离了这徐家,可真到听云浓这么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再三确认。 “放心吧,这些我早就打算好了,你收拾东西就好,旁的不用多想。”云浓轻轻地在她肩上拍了拍,转身就又要走。 翠翘连忙问道:“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啊,到大长公主府上去借住一晚。”云浓含笑道,“等明日再差人来接你和嬷嬷。” 此事后,云浓算是与老太太撕破了脸,也不愿再在这里住。再加上今日折腾了一番,便索性去了景宁那里。 景宁一见云浓来,自是高兴得很,及至听了她今日经历的种种,嗤笑道:“我先前就觉着这徐家太过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能做出这种事来。你能趁着这个机会搬出来,也是因祸得福。” 顿了顿后,景宁又道:“至于楚子瑜……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我倒没什么,只是她今日怕是被我气着了。我当时不耐烦得很,没想那么多,话赶话地句句都给她顶了回去。”云浓回想了下白日里的事,又补充道,“她八成已经恨上我了。” 景宁是清楚云浓脾性的,一旦恼了,嘴上半点都不饶人。 她摇头笑道:“你还是老模样。不过也没什么,得罪就得罪了,有我在,谅她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虽说楚家地位今时不同往日,楚子瑜连带着都变了个模样,可到底是没法跟景宁比的。 云浓隐去了今日遇着顾修远之事,并没提,她将那玉佩拿了出来,向景宁道:“这信物我从老太太那要回来了,等明日让人送回楚家去,把这陈年旧账给勾了。” 说着,又感慨了句:“这都是什么破事啊。” 她与楚家这门亲事,实在是一波三折,堪称孽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