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翠翘都走到门口,云浓又将她叫住,“你去取笔墨来,在一旁写个……五百两。” 这么一来,等顾修元见着了,自然会把银钱送到绮罗香去。 这价钱其实算不得贵,如今她的那些香料都能卖个十来两,更别说是制香料的方子了。五百两对顾修元来说,也是不值一提。 云浓倒是也能狮子大开口要多些,毕竟顾修元的来信上也写得明明白白,随便她怎么开价。只是她眼下并不缺钱,也犯不着去顾修元那里要,只想着快些了结这件事,图个清静。 顾修元想要的就是这么个香料方子,如今她给了,也该到此为止了。 入春之后,天一日日地暖了起来,万物复苏,垂柳也抽了芽,一片生机盎然。阳春三月,相约到京郊去踏青的人也多了起来。 接到徐思巧的邀约时,云浓犹豫了会儿,便应下了。 自打做生意起,她与徐思巧的关系便日益亲近,也会在一处商量生意事宜,琢磨着如何能赚更多银钱。 徐思巧原本是个循规蹈矩的世家姑娘,平日里也就是学点诗书针线打发时间,偶尔与徐思蕊这个嫡姐为难一番,看个笑话,便再没什么旁的事情可做。 但如今却是大不相同。 她时常到聆风院中去跟着云浓学制香,甚至还自己琢磨出一种香料来,经云浓再调过之后放到绮罗香去售卖,小赚了一笔银钱。 云浓这个人一旦熟起来,是极好相处的,又大方得很,从不藏私。一个冬天下来,徐思巧甚是喜欢她,比那些个一同长大的姊妹都要亲近。 三月踏青,是徐家由来已久的惯例,云浓原是没想跟过去的,可耐不住徐思巧热情得很。 “不费什么功夫,不过是到京郊的庄子上去住一日,”徐思巧与云浓共乘一辆马车,解释道,“到了庄子上,咱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必跟三姐姐相处。” 她一脸嫌弃,半点没掩饰对徐思蕊的厌烦。 云浓忍俊不禁:“知道了。” 也不怪徐思巧专程将这事拿出来讲,毕竟前几日,徐思蕊还阴阳怪气地来内涵了一番。 她也不知是从何处知道了云浓与徐思巧开铺子卖香料的事情,端着一副大小姐的矜贵姿态,将两人给暗贬了一通。大意是说她二人明明是大家闺秀,可却为了点钱蝇营狗苟,让人看不起。 徐思巧原就与她有旧怨,气得脸都白了,想要争吵,可却又被云浓给拦了下来。 “百年前乱世风云,群雄四起,最后平天下的却是个卖药材起家的商人……也就是咱们大梁开国的武帝。”云浓似笑非笑地反问徐思蕊,“三姐姐若觉着做生意便是蝇营狗苟,那又如何看武皇帝?” 徐思蕊便是再怎么傻,也知道不能妄议皇家,就这么被云浓给问住了,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恼羞成怒地甩袖走人。 徐思巧与自家三姐打了这么多年的嘴仗,还是头一遭见她这么吃瘪,乐极了,如今再想起来当时的情形,还是觉着精彩。 她向云浓道:“若你早些来就好了,我这些年可真是吃了三姐姐不少亏。” “你不该跟她吵的,”云浓一本正经地向她传授经验,“一旦打嘴仗,闹到太太、老太太面前,你必然是会吃亏。就该从一开始搬出大佛,堵了她的嘴,就完事了。” 云浓在宫中时,是见过妃嫔们拌嘴对峙的,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妹妹可是对皇上/皇后/太后不敬?”,亦或是“姐姐分明是没把祖宗规矩放在眼里!”。 她没学到什么好的,狐假虎威倒是学了个八|九成,拿来堵徐思蕊这种小姑娘百试不爽。 徐思巧连连点头,将她这话给记下,而后又好奇道:“姐姐怎么知道武帝年间的事?” “早年在钱塘时,听人提过。”云浓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了过去。 及至到了庄子,徐思巧像是出笼的雀鸟似的,令侍女去安置行李,自己则拉着云浓四处转去。 庄子上的景致与京中大不相同,偶尔还能遇上三两个下地的农人,徐思巧看什么都觉着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