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便飘远了,在手上的绣件上草草落几针,同南枝又说了几句便找了由头,在屋里打扮起来,只等着晚上过来侍奉, 齐敬堂晚上来到木樨阁的时候,小丫鬟说南枝去花园里消食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日子公事繁重,已有几日未归家来,便同丫鬟叫了水,想着待他沐浴完出来,南枝也该回来了。 解了袍衫,跨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身躯,齐敬堂拿着巾帕擦洗了几下,很快身体被热水泡透,困意渐渐涌上来,搭臂靠在桶沿上,闭眼小憩。 他听见有脚步声渐渐走近,是女子的脚步,很轻,他以为是南枝,将头往后又靠了靠,低声道:“替我揉揉头,有些疼。” 罗袖一颗心跳得极快,砰砰砰的,像是就响在耳畔,在听到齐敬堂的吩咐后,既欣喜又有一些紧张,也不敢出声,跪坐到齐敬堂身后,抬手往他太阳穴处揉去,一下一下地揉着。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漫过男人俊逸的脸庞,看向那遒劲结实的腰身上,整张脸热烫起来,再不该往下看了。 齐敬堂却微微蹙了眉,因他觉察这给他揉着太阳穴的力道很是陌生,且有脂粉的香气,很浓郁。 齐敬堂睁开眼,忽地紧扣住那女子的手腕,一回头,果然不是南枝,他脸色骤然阴沉起来,扯着罗袖的手腕,一把将她摔到地上。 罗袖猝不及防间已摔得天昏地暗,再反应过来时,便见有两个粗壮的婆子进来,那婆子将人拖拽到齐敬堂跟前。 南枝此时已听到动静,从暖阁里走进来,刚打了帘子,便瞧见齐敬堂面沉如水地坐在高几旁,被婆子压在地上的罗袖正磕着头连连求饶。 罗袖万没想到平日里看着那般温和的人发作起来竟然这般吓人。这才想起面前这人,是威名赫赫的定远侯爷,对方只要稍稍动根手指,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万分后悔不该招惹他,可是为时已晚。 正在她悔恨交加的时候,听见帘子响动,一转头,见是南枝,顿时觅得一寸曙光,忙往南至那挪去,却被婆子的死死按住,只得朝南枝哭喊道:“南枝,一定要救我……姨娘,你要救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婆子蒲扇般的大手狠甩了两记耳光,罗袖被打得面颊生疼,眼前也一阵阵冒着金星。 与此同时,南枝感受到齐敬堂落在自己身上的沉冷目光,看得她有些抬不起头来,她垂下眼,放下帘子,走近了几步,同两个婆子道:“你们把她押下去吧,先关到柴房里。” 而婆子却并不肯动,齐齐看向齐敬堂,见他并没有说什么,才拖着罗袖押下去。 罗袖被她们拽着转头看向南枝,眼里有焦急有求助,唇碰了碰,无声地喊了句小姐,南枝明白,这是威胁,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给她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罗袖不放心,还想再说什么,但有个婆子怕她吵着主子,堵了她的嘴,将人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南枝感受到那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茶壶来给他斟了一杯茶水,小心地搁在他手边,并不发一言也不解释一句,只因他们两人都明白,罗袖这般悄无声息地混进浴室里,定然是得了她的首肯。 齐敬堂被她的沉默激怒,手一挥,茶盏砰的一声坠落在地,碎瓷破碎,迸溅开来,南枝本能地被这声响惊得眼睫颤了几颤,她仍沉默地立在那里,没有退缩,也不肯说话。 或许她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二,再譬如编出那些她早已驾轻就熟的谎言,然而并没有,一句话也没有。 她想,就这样吧,这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撑到此处也该落幕了。 她会离开这里,他或许也会在她离开后的愤怒与深恨中,渐渐将她厌弃淡忘。 齐敬堂终究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不愿意再将这场戏演下去了。 他早该明白,她从洗衣房回来后的转变,那似有若无的勾引、妥协、温柔,都只是想在这侯府里生存下去罢了,从来没有所谓的回心转意。 至于将罗袖送过来,这样的伎俩,他从小长于内宅,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