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平又不甘心女儿嫁给别人,她的女儿就应该做天下最尊贵的人,做到谢知都做不到的事。 “没什么辛苦的,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谢宝珠淡淡一笑,她跟母亲不一样,她早知道宫里日子比不上家里轻松,可她还是坚持入宫。她不是公主,没法子像母亲一样靠着身份管教父亲,既然她都要做别人的媳妇,都要伺候夫婿和长辈,她为何不选个天下最尊贵的家庭伺候?大姑做不到的事,她一定会做到的。 “你也顾惜自己的身体。”高平柔声叮咛女儿。 谢宝珠点头应是。 高平这会想起一事,对谢宝珠说:“你曾大父让我带本书给你。” 谢宝珠奇道:“什么书?” 高平摇头说:“你曾大父没说。”她让丫鬟取来书匣给女儿。 谢宝珠也不避讳母亲,揭开书匣上的封条,里面是五本叠得整整齐齐的手抄本,第一本上面写了四个字《女诫随笔》,她不由喜上眉梢,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果然是曾大父之前给自己看过的女诫和历代后妃的读后随笔。这五本书曾大父已经给自己讲过一遍了,谢宝珠学完后意犹未尽,入宫前想问曾祖父要来,曾祖父却说他手头的不全,要给她找原本,这就是原本吗? 谢宝珠确定了内容,才有闲心细细赏玩手中的书卷,这随笔应该是女子手书,字迹秀美风流,她以前觉得只有卫夫人的字才能称之为簪花体,可现在看这手好字,又觉得这也算簪花小楷了,她翻到书卷尾页,上面有著书的小印,她不由问道:“阿娘,你知道阿菀是谁吗?” 高平在看到手抄本的字迹时就知道这几本书是谢知写的,她跟谢知同窗多年,她的字自己还是能认出来的,听到了女儿的问话,高平淡淡道:“这是你大姑的乳名。” “阿姑乳名不是玉蕤吗?”谢宝珠惊讶的问,这还是陛下给阿姑取的,人尽皆知。 “玉蕤是陛下给你阿姑取的小字,阿菀是她的乳名,她一出生你祖父就给她取了。”高平并不知道谢知的真正身份,驸马说谢知的乳名是她父亲取的,她以为是谢灏取的。谢灏等人出逃时,谢修隐隐有些印象,他大概记得嫡母并未生产,阿菀并不是他亲妹妹。后来他年纪渐长,谢简也不瞒着长孙,把谢知的身世跟谢修说了,谢修才知原来自己妹妹本该是公主。 谢宝珠有些震惊的问:“这五卷书都是阿姑写的。” 高平说:“大约是吧,你阿姑不是一直写书吗?” 谢宝珠闻言轻叹一声,问高平:“阿娘,阿姑在御书房读书时是不是课业很好?”以前大家都把谢宝珠跟谢知比,总说她有几分像阿姑,谢宝珠心里是不服气的,论身世论地位,她哪里比阿姑差?大家都说阿姑长得好看,谢宝珠自己就是少见的美人,她不信还能有人能远超自己。 可知道这五本她奉若神书的随笔是谢知所写后,谢宝珠不得不服气。阿姑写皇后传随笔时才十岁,她十岁那年连史书都看不懂,别说是写随笔。女诫是阿姑十二岁写的,据说是专门写给二姑的,她六岁就学过女诫,只知死记硬背,从来不知女诫还能反着读。难怪曾祖父让她好好学着点,说她比阿姑差远了。 不过谢宝珠有谢宝珠的傲气,她承认自己比不上阿姑,但不觉得她比阿姑差太多,她又没阿姑当年的学习条件。阿姑是曾祖父启蒙,五岁就去了御书房由太学监的太傅、博士教导,据说当年陛下还亲自教过阿姑课业,她要是也有这样的先生,她也不一定比阿姑差。谢宝珠现在只叹息自己学的太晚,当初她要跟阿姑一样五岁进学就好了。 “她成绩是不错。”高平并不想提谢知的学业,她好奇的问女儿:“她这写的是什么书?” “阿姑未出阁前写的女诫注释。”谢宝珠说。 高平愕然道:“她还会写女诫注释?”谢知的脾气怎么会写女诫注释?她从头到脚就没半点温良贤淑,那会也就陛下把她当宝,旁人都对她不上心。高平有意识的忽略了拓跋曜对谢知近乎霸道的占有欲,他甚至不许谢知出现在人前,每次外出别说是让她露脸,就是身形都不许露出来,就恨不得在她身上罩个黑袍。魏国民风开放,从未贵女有如此端庄守礼。 即便有人说谢家是南朝来的士族,可南朝贵女也不像谢知如此。能在皇家贵人跟前伺候的哪个不是人精子?谁都明白谢娘子如此守礼的真正根源在陛下身上,故众人敢称赞后宫妃子,却不敢称赞未出嫁的谢娘子,就怕陛下吃醋。若谢知入宫得宠,自然会有人赞谢知,可现在谢知远嫁,十年不回京,谁敢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事?所以谢知理所当然的被所有人遗忘了。就连谢宝珠和太子的大婚,谢知都没回来,为此高平好生发了一顿脾气,不过她也只是对着心腹下人发作。 “阿姑的女诫注释跟一般人有些不同。”谢宝珠说,当然也要细看才能看出来。 “哪里不同?”高平不信女诫还能注释出花儿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