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撤下,她铺上蚕茧纸正要下笔,却听一声轻咳。谢知抬头,发现早上授课的先生板着脸、袖手站在她身后,她起身行礼:“先生。” 先生见谢知在青石板上练习,赞许的颔首,“练笔就是要勤学不缀。”他幼时也在沙盘上、芭蕉叶上练习,这个女学生出生富贵,到也肯如此耐心练习,是个好苗子。 “多谢先生教诲。”谢知恭敬的说。 先生问:“今天的授课有听不懂的地方吗?”他看到谢知一个人在课堂里练习,特地进来问她今天学的如何,他今天教得内容肯定没人听懂,他特地等众人都下课了,过来问谢知。 “有。”谢知连忙取出今天的课堂笔记翻给先生,将自己不懂的地方一一指给先生听。先生很耐心的教了,是老师都会喜欢勤奋的学生。谢知越问,先生对她越满意,教导也越来越耐心。 等谢简和拓跋曜进来时,谢知整跟先生说的其乐融融,谢简眉头微扬,拓跋曜看着崇拜的看着先生的谢知,心中很是不悦,不是说要等他过来解惑吗?常大用轻咳一声,说得热火朝天的两人才停下,看到是拓跋曜跟谢简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陛下。” 拓跋曜也不理会那位先生,只问谢知:“下午学了什么?” “学了瑶筝。”谢知说。 拓跋曜以为她会学七弦琴,还特地让人备了一张古琴,不过瑶筝也要古筝,他摸摸谢知的卯发道:“我有一张古筝,等你以后会弹曲我就送你。” “谢陛下。”谢知双目亮闪闪的看着拓跋曜,“那我还能要一支狼毛笔吗?”她现在练字的笔是鼠须笔,也是极好的笔,可就是没狼毫用的那么顺手。 “你现在的鼠须笔不好?为何要用狼毛笔?”拓跋曜问。 “还好,就是不大硬,我用着不顺手。”谢知说,“我想狼毛应该更硬一点。”她敢说狼毛笔,就因为皇宫百兽园里养着好多头狼。 “行,我让人去给你打狼来。”拓跋曜说。 “百兽园里不就有嘛。”谢知脱口而出,“只要从尾巴上把毛剪下来就好。”其实狼毫笔是黄鼠狼的毛,但狼毛比黄鼠狼毛更硬,目前这阶段只能将就了。 拓跋曜似笑非笑,“那是用来观赏的。” “少几根毛以后也会长出来啊。”谢知小声嘟哝,却被谢简警告的瞪了一眼,示意她别过分,谢知低头不敢继续说话。 拓跋曜不悦的看着谢简,不许他吓唬谢知,又低头问谢知:“你有什么不懂?” 谢知连忙还没懂的问题问拓跋曜,她没想找几个简单问题问,她想一次把拓跋曜问倒了,以后就别干涉她课业。没想拓跋曜居然真知道,回答的也很不错,谢知不禁对他另眼相看,难怪他能当皇帝呢,当皇帝的人就是不一样。 谢简同先生无声的退下,谢简对先生道:“何博士,以后你早上教学,还是要教些大家上课能懂的内容。”毕竟是皇家的公主,各个娇贵,得罪她们,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我以后会照着她们进度授课。”何博士也知道今天过了,但他也不后悔,第一天不给个下马威,这些女学生也不知道怕,“不过太傅,令孙女聪慧灵巧,跟大家一起上课太耽搁她了。” 谢简哈哈一笑:“女孩子认几个字就好,哪需要学这么多。”他见何博士满脸不赞同,微笑着说:“她祖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让我回家时带她回去,也好拘着小丫头多看点书。何博士若不嫌弃,以后阿蕤有什么不会,我就让她来请教你。” “求之不得。”何博士立刻会意,这是同意自己给谢知开小灶,不然堂堂谢家还没个能送谢知提早回家的人?莫说谢知聪慧,是个老师都喜欢,就是她蠢笨不堪,何博士也乐意讨好自己顶头上司。 拓跋曜给谢知讲完课,意犹未尽的对她说:“以后阿蕤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谢知点头,“陛下,你还要做功课吗?” 拓跋曜说:“要。” “那——”谢知正要说她不耽搁他做功课,拓跋曜将来要亲政的,脑子里没货怎么当皇帝? 没想拓跋曜兴冲冲的起身说:“阿蕤,我们一起去书房做功课。”想到阿蕤能陪自己做功课,拓跋曜就很兴奋。 谢知:“……”她求救的目光看着谢简,她怎么能去皇帝书房做功课,这不是开玩笑吗? 谢简上前阻止说:“陛下,那是书房,阿蕤还是小孩子,怎么能进去?” 拓跋曜不悦的反问:“为何不能进去?崔琰、崔琼不都在书房?” “他们是您的伴读。”谢简说,崔琰、崔琼也是崔家人,崔太后的亲侄子,崔琰跟拓跋曜同岁,崔琼小拓跋曜两岁。 拓跋曜神色一沉,也不勉强谢知去书房读书。 谢简又劝拓跋曜道:“陛下,您该去批阅奏疏了。” 拓跋曜想说就是些前朝的旧奏疏,不看也罢,但见谢简满脸坚持,想到这些奏疏还是谢简强行给自己求来的机会,他默默的起身,“太傅,我先回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