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贤妃是来看望自己的,卫王被自己害得削了亲王位,这位娘娘反倒像是来算账的。 贤妃接过阿青奉的茶,一边喝,一边慢悠悠地说:“公主已经满了十六岁,婚事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兰君道:“父皇答应过我,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就不劳贤妃费心了吧?” 贤妃的眉峰一蹙,看了瑶花一眼,瑶花就把周围的人都带走了。翠华宫的人本不愿意,但被梦溪宫的人推搡着出去,兰君也没有阻止。 贤妃耐着性子说:“毅儿品貌出众,性格温和,家世也好,承欢公主到底哪里不满意?对于你来说,这可算是高攀的婚事了。” 兰君的手在袖子里握紧:“既然如此,沈家不必纡尊降贵,而我也不屑于高攀。” 贤妃重重地拍了下茶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确漂亮,毅儿见到你的真容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你,来求本宫。本宫就这么一个外甥,算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想成全他。至于卫王的账,我们先放一放。只说这门婚事,你究竟答不答应?” “娘娘你问我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一样。我喜欢谁,想要嫁给谁,都得我自己拿主意!”兰君斩钉截铁地说。 “好个不识抬举的丫头!”贤妃猛拍扶手站起来,走到兰君面前,伸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这些年你是不是以为本宫怕了你,真的拿你没办法?宫里有的是让你服软求饶的手段,你的骨头的确硬,但你有弱点,你的那个丫头,还有三七,你顾不顾念?” “你想干什么?”兰君的心往下一沉。 贤妃已经放开她,笑着说:“弄死几个下人,容易得很。本宫毕竟是后宫之主,谁敢说什么?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本宫等你的回音。”说话,她也不等兰君说话,径自出去了。 兰君的双手微微发抖,她想起父皇之前喜欢的陈美人,因为在花园里冲撞了贤妃,没几天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还有那个慕容宝林,大概跟兰君差不多大,尤为善棋。父皇不过跟她彻夜下过几场棋,爽了贤妃的约,她便得了怪病出宫去了。贤妃的手段,后宫诸人无不闻风丧胆。她不对自己下手,因为父皇和谢金泠,但阿青跟三七呢? 兰君换了身便衣,愤然出宫。三七看她脸色不好,虽不知道贤妃说了什么,不放心便跟了出去。 今日醉仙楼的牡丹没有客人。楼下的大堂熙熙攘攘的,还有许多人在排队,楼上雅间却冷清许多。 三七原本只默默地守在门外,不过一会儿,里面传出又哭又笑的声音。他悄悄推门进去,看到桌上已经歪倒了很多酒瓶,八宝架上原本摆着的酒全都没了。 兰君趴在桌子上,一边手还高举着一壶酒,时不时仰头喝几口。 三七上前把酒壶夺了下来,轻声劝道:“公主,您醉了!别再喝了!” 兰君眼神迷离,嗤笑两声:“醉?我可清醒得很!”她嘟嘟囔囔的,吐字也不清楚,忽然又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外面的露台。她拿着酒壶,朝楼下的行人胡乱地撒,一边撒还一边放肆地大笑。 来往的路人被酒水洒到,忍不住抬头怒视,待看清楼上那酒疯子长得十分好看之后,先是惊愕,而后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三七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拦又拦不住。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公主的酒品如此之差。 兰君还不肯罢休,竟爬上栏杆,一屁股坐下,双腿荡在外面,满嘴胡言乱语:“小白菜,地里栽。爹不疼,娘不爱。” “小祖宗,你快下来吧!”三七连忙去拉,又怕一失手,她会直接从栏杆上翻下去。 两人正拉扯间,包厢的门被人用力地推开了。 宋允墨大步走进来,他身上还穿着大理寺紫色的官袍,一身端正之气,倒让那过于艳丽的眉目收敛了些许光芒。他看着兰君,迟疑了一下,才走到露台来。 “啊,快看!那不是宋檀奴吗!”楼下有人惊叫,街上顿时涌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宋允墨一把抓住兰君的手臂,沉声道:“下来!” 兰君已经喝醉了,哪还有什么理智,眯眼看着宋允墨,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咦,你长得真不错!” 三七捂住眼睛,简直有去撞墙的冲动,这还哪有半点公主的姿仪?六曲则更加抓狂,他家公子居然被人当众调戏了? 宋允墨抓住她乱动的手,一用力,就把她从栏杆上扯了下来,稳稳地抱进怀中。动作之间,她头上的发簪掉落,一头乌墨般的青丝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