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无聊里拿出来聊以自/慰罢了。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见笑了。” 在凝木的记忆中时不觉得,等真正见到了本尊,我才明白了凝木当时能独自一人去占星殿找苏晋是有多么勇敢。我面前的这个人,虽然神情坦然,言笑晏晏,却是眼含冷漠,周身更是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让人忽视不得。 我对这种面上随和心里颇有城府的人最是避之不及,便想抽身离开:“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公子兴致了。” 说完,我转身就想离开,没想到他却扬声唤道:“姑娘且慢。” 我脚步一顿,就是这一瞬间的事,他已经转身来到了我身前,脸上仍是带着温和的笑容:“方才我偶然看到姑娘手中有一块上好的沉香佳木,在下对于沉香木略通一二,不知姑娘能否……借在下一看?” 我心里一惊,面上却是维持着神色不变,笑道:“不过是一块黄熟木罢了,算不得什么好的,我还是不拿出来惹人笑话比较好。” “这可未必。”苏晋纯黑的眼眸看向我,面上笑意不变,却无端让我背后有些发寒。 他缓声道:“在下见过的木材香料少说千百种却是有了,姑娘大可让在下看看,或许……真的是一块上好佳木也未可知。” “哦?若是上好佳木,公子又当如何?” 苏晋一愣,复又笑道:“若是上好佳木,自然是姑娘之幸,不过若姑娘对沉香木兴致缺缺,倒也可将它出手转给在下,在下对于雕刻一事……倒是有些研究。” “有些研究?”我原本还是想着要隐瞒身份的,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对于凝木的消失有些感伤,忽然就不想和他扯皮下去了。 因此,我轻飘飘笑道,“对于国师此项,小女子可是佩服之极呢。四百年前,国师刻了个凝心成木出来,从此扭转南朝国运。于此一行,国师不必自谦,也可登顶。” 从他之前的愣怔来看,不像是作假的,那他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我此刻道出他的身份时,他却是半点惊讶也无,而是从容笑道:“原来姑娘竟是神女,倒是苏晋的失敬。没想到过了这几百年,竟还有神女闻得在下之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只是……这凝心成木一说又是何事?”他面上虽然笑意浅淡,看上去却像是发自肺腑那般真诚,即便我知道他此刻的笑容定是装出来的,却也没有半分不适之感,这人倒是厉害。“还请神女赐教。” “你竟然会不知道?”反正话都说开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就全部摊开来了讲。他苏晋虽然被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但我一个修炼了几千年的天生神女难道还会怕他不成?“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 我意有所指,苏晋倒是不在乎地一笑:“神女见谅,在下这几百年来,在下雕刻过的木偶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有些普普通通,并无特别之处的,也都被我忘了。不知神女指的……是哪一个?” 此刻已近雨止,朦胧的细雨斜飘进着洒下,日头也从乌云后面钻了出来,洒在这一方甲板之上。苏晋站立着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日头,被光一照,长发边缘隐隐透出些金光来,自显一派谪仙般遗世独立的风骨。 若我没有在凝木的记忆中见过他最后的模样,怕是也要为他绝代的风华所折服了。 只可惜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乱来,长得越好看的,心也越黑。 “既然国师不知道,那便算了,反正也不过是旧事一场。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死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又何必重提。” 我搭上的这条船走的是南下的贸易航线,虽然路途遥远,但也会每隔一天在靠岸码头停下。我原本想着偶尔来看一回凡间风景也不错,没想到竟在这遇上了南朝苏晋,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看此刻海面上风平浪静,波光粼粼,好一派风光景色,想着凝木定会喜欢上这里,便下定了决心。 我上前几步走到甲板边缘附近,从怀中掏出那块沉香木人,注入了些许法力,往海里扔去。 轻微的“噗通”一声,水花微小,沉香木人顿时沉入了海面,不见浮起。 海面依旧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果然不愧为上好的沉香佳木,入水即沉。”苏晋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温和无波。“有些事,注定要被淹没在这滚滚波涛中,姑娘说,是也不是?” 我没有回答。 身后的声音静默了一会儿,又再次传来,带着淡淡的渺远与嘲讽。“看这天高云淡的,有些事看过也就忘了,更何况姑娘贵为神女,即便此刻有些伤怀,过不多久,便也不会想起了。” 我知道他在指什么,但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我现在能为凝木伤怀,只不过是那股子劲还没过去,神仙一生漫长,有趣值得纪念的事何其之多,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把凝木的事情抛到脑后,偶尔想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