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蓠去打来热水,让她洗了一把脸。 太子妃没再落座,她用力揉了揉脸,清了清嗓子,问炤宁:“我是不是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娘家?” 炤宁笑而不答。佟家的丑闻,她不能告诉太子妃。知道的太多,从来就不是好事。跟人说的太多,更是惹祸上身。 “不管怎么说,我要感谢你。”太子妃取出一个荷包,“你查到这些,费心费人力,这是我一点儿心意,请你收下。日后,我希望我们还是常来常往。”她抿了抿唇,险些又掉眼泪,“你一定不相信,现在我最信任的人,居然是你——真是没想到。” “太客气了。”炤宁和声道,“你要是没别的顾忌,我们自然可以常来常往。归根结底,你回去之后还要设法查证。” “我明白。”太子妃苦笑着把荷包放到炤宁手里,“不耽搁你了,回去便要着手验证我们的猜测。”语毕转身,匆匆出门。 红蓠反应快,找出一个帷帽,追出去给太子妃戴上——眼睛哭得像桃子似的,叫人看见的话,一定以为是小姐无法无天欺负到了太子妃头上。 太子妃到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行径不妥,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是我考虑不周,麻烦你了。” 红蓠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笑起来。这人是完全懵了,但愿回去的路上能清醒过来。 太子妃离开之后,炤宁到外院去见三老爷。叔侄两个客客气气地说了会儿话,随后一同回往江府。 大老爷已经给了她交代,绝不能再争意气。在路上,她拿出太子妃给自己的那个荷包,取出里面的两张银票。 整整一万两。 出手可真大方。 近日简直是财源广进,发财的感觉实在是好。炤宁拿给红蓠看,“再遇到什么事,我攒下的这些意外之财就能办妥当。” 红蓠却剜了她一眼,“银票又不扎手,好端端地收着不行么?乌鸦嘴。” “也是啊。”炤宁把荷包收起来,慵懒地倚着大迎枕,“我好好儿收着,往后你出嫁的时候,给你置办嫁妆。” “没正形!”红蓠没辙地笑起来,“我就多余搭话。” ** 晚间,太子妃独坐在烛光影里。 她在等待太子过来。 下午回来之后,便听说佟念柔来过——来的时候轻车简从遮人耳目,摆明了是太子闲得找她排遣时间。说难听点儿,是太子还没到圆房那一日就心痒痒了。 是在那一刻,她完全地看轻了太子,打消了将实情告诉他的念头——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现在最恨的是自己,其次就是他。 她是过来人,清楚年轻男女到一处少不得暧昧、厮磨,亦是完全理解的。但问题是,有些人见意中人的前提,一定会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例如燕王和江炤宁,那是皇帝派了由头让他们相见的,谁也不敢说闲话。如今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燕王一直是花招百出地找事由请皇帝同意,最早是嚷着跟江炤宁学水墨画,之后是请江炤宁教她雕篆玉石、做模型,后来索性让江炤宁帮他改建后园。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