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宁理解地一笑。真正的幸福、喜悦,往往叫人感觉失真。 大夫人回首命丫鬟远远地跟着就好,之后看住炤宁,不无尴尬地笑,“炤宁,你不会笑话我,看不起我吧?”她这样子,完全是把旧情扔到了脑后,只为跟前的人与事高兴着,想克制都做不到。 “您怎么会这么想?”炤宁反手握了握大夫人的手,“做人是该这样的,我羡慕还来不及。” “你能理解就好。”大夫人又问,“那你呢?” “我?”炤宁意外,之后轻轻蹙眉,“稀里糊涂地度日,过一天算一天。” 大夫人由衷地道:“会好起来的。平日多想想他的好处,别只记着他的错处。” “嗯。” “看皇上这样,说不定哪日一高兴就给你和他赐婚呢。” 炤宁扯扯嘴角,“我也知道。好像我没了那个人就活不下去似的,真是。” 大夫人笑起来,“谁离了谁都活得了,只是好不好罢了。” 炤宁颔首一笑,“您说的是。” 大夫人的好处就在于,明了大前提之后,仍旧会踏踏实实度日,将前提当成该尽的本分,点点滴滴努力去做。而不会时时为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心虚气短,更不会不理智地试图挣扎反抗。通透至此,需得真正的聪慧与宽阔的心胸。 打心底,炤宁觉得大夫人与大老爷是真正般配的,只是运气不好,相遇时晚了些。 送大夫人到了正房附近,炤宁辞了她,去往后园。 江予莫寻过来,一面走一面询问那些赏赐是怎么回事。 炤宁如实说了。 江予莫摸了摸下巴,“徐叔怎么说?” “他说慢慢来,慢慢看。” “看起来只能这样。”江予莫关切地看着她,“你呢?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更不要因为我屈就任何人。大不了,来日我们姐弟两个一同离京,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你倒是会想。”炤宁扬手拍拍他的额头,“给我老老实实的做官吃皇粮,偷懒的心思不可动。”又嘀咕,“谁准你长这么高的?我走的时候你只比我高那么一点点。”那时她敲他的头、捏他的脸再自然不过,现在这弟弟比她高了近一头,习惯的小动作做起来不免吃力。 江予莫失笑,还是说之前的话题,“退一万步讲,要是皇上赐婚,你想过如何应对么?” 炤宁眼神怅惘,“想过,法子也有。但是,不必了。” 江予莫听懂了她言语之后的深意。师庭逸便是有千般不是,在姐姐眼中,别的男子也不及他一分。她余生都不能对别的男子侧目,更不会与任何人有牵扯,哪怕为那男子孤独终老,她也无怨无悔。 “这样的儿女情长,实在是恐怖。”江予莫低声道,“看了你,谁还敢谈婚论嫁?” “嗳,你没找到意中人是你的事,少在我这儿找辙。”炤宁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走吧,随我去后园,偷偷看看那些闺秀,说不定就有合心意的。” “哪儿就用偷偷看了?”江予莫笑道,“这一二年,京城风气与江南相仿,像这种宴请,各家公子、闺秀都能在院子里遥遥相望,性子磊落的男女,可以聚在一起谈诗论画。挺好的吧?应该对你的脾气。” 炤宁却道:“真是世风日下。” “明明是世风开化。”江予莫挑眉,随后哈哈地笑,“没看出来,你现在这么讨厌京城。”姐姐是这样的,喜欢一个地方,便是什么都好;厌烦一个地方,便是什么都不好。 “这儿是我的家乡,我怎么会讨厌。”炤宁难得耐心地细细解释道,“江南士林,与京城到底不同。江南的才女、才子聚在一处,是真的探讨学问,不分男女,近百年来都如此。可是北方相反,大多数门第秉承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最早被皇帝皇后夸赞有才情的时候,多少人嗤之以鼻,你又不是不知道。随后,有些人家见我以字画颇得皇帝青睐,这才悉心教导膝下女儿琴棋书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