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又睡着了,口水将被子浸湿了一片,仿佛天塌下来都有父母顶着,他只管吃吃睡睡就好。是啊,你根本不懂你那爷爷究竟多可怕。 那个已经做了皇帝的恶魔,在五年前会踩断我的腿,用最下流的话羞辱我。当我换了张脸,费尽心思接近他,总以为已经将这个不可一世的骄傲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谁知却早被他给识破。我第一个家姓李,被他的铁骑踏破;我第二个家姓苏,也被他整到几乎家破人亡。 我好不容易才逃离长安,他却还不放过我,终究找上门了。 身子一暖,苏妫扭头一看,原来姜之齐将兰花白底的外衫给自己披上了。 “七娘。”姜之齐眼中有抹慌乱闪过,他没了右手的臂膀搭在苏妫肩上,英俊削瘦的脸不断地靠近苏妫。“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苏妫淡淡地抬眼去瞧面前的男人,他现在比两个月前初见时好太多了,面上的微须刮得干干净净,高挺的鼻梁像座山,那种强势的压迫感又重新 回到了他身上。 瞧见苏妫一声不吭,姜之齐嘴角抽了下,他左手按上苏妫的有些凸起的肚子,带了些威胁的味道,冷笑道:“你可千万要想明白了,父皇绝对容不下你肚子里的孽种。” 姜之齐话音刚落,就听得大门被人咚地一声撞开,紧接着,纱窗上映出火光来。外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可火光却不见凑近。 “奴才常越,特来给三皇子和苏姑娘传旨。”常越的声音依旧尖细绵长,不知是不是赶路太过匆忙,这个中年人有些有气无力:“三爷,苏姑娘,你们可起来了?” 苏妫淡淡地挥开姜之齐的手,她将睡着的儿子放平躺好,这才慢慢地往上穿外衣。 是祸躲不过,姜之齐,你已经开始急了?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 回长安。现在张甫明的势力已经被姜铄清扫干净,像清莲和小安子这样的细作想来不能再在暗中助我了。现在 回去,不仅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而且很可能会被阴鸷狠毒的姜铄和元兰逼杀。 “走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门吱呀一声打开,映入苏妫和姜之齐眼帘的,倒是和想象中不一样。十来个举着火把的将士全在大门外候命,进入院中宣旨的,只有常越一个人。 外边黑漆漆的,看不清常越脸色,只能看到这个中年太监眸子极亮,他笑的很温柔。 “三爷,苏姑娘,奴才带的是皇上的口谕,就不必摆香案了。”只见常越站的笔挺,抬着下巴朗声道:“跪下接旨吧。” 姜之齐听了这话,忙跪下,他见苏妫直挺挺的站着,嘴角含着抹嘲讽的笑,好像并不屑于听旨。 “七娘。”姜之齐忙站起来,他环住苏妫,凑到苏妫耳边压低了声音急道:“你若是心里不痛快,等常越走后怎么打我出气都由你,可现在千万忍着,你难道不知道父皇的狠辣手段么。”姜之齐说完这话,慢慢扶着苏妫下跪,他抬头笑着对常越道:“七娘她有了身孕,可是要慢慢下跪,绝没有半点不敬,还请公公宣旨吧。” “无碍无碍,苏姑娘贵体要紧。”常越知道苏妫这小祖宗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所以中年太监瞧见苏妫的不屑态度,权当没看见。常越扫视了一圈地上跪着的男女,轻笑道:“皇上知道三爷带人剿灭了山贼,又将财粮分给当地百姓,皇上说您做的不错,看来是有悔过之心。只是悍匪头子黄毛鬼诈死逃走,好像是往归坞族方向去了,还请三爷多留意些。” 常公公这话一说出来,苏妫和姜之齐立马打了个好大寒噤,姜铄果然对西州 回塔县的情况了如指掌。 二当家黄毛鬼诈死逃走这件事,姜之齐怕苏妫知道后劳神多想,一直压着没说。知道这事的人本就没几个,但坐在大明宫的父皇却知晓,更可怕的是,他还清楚那悍匪的去向。可见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监视之下。 “得啦,三爷的口谕奴才宣完了,这 回是给苏姑娘的密旨。”只见常越躬着身子紧走几步,他蹲到苏妫面前,柔声轻笑道:“皇上知道姑娘安全到 回塔县后,高兴的不得了,特叫奴才亲自来接您 回长安。” 苏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