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苏妫扭头望向面无表情的纪无情,咬牙狠狠道:“是谁让瑞叔喂马,王爷?” 纪无情摇摇头:“这种事,王爷没必要插手管。” “我知道了。”苏妫冷笑,侯门深似海,位高一级压死人,婵姐性子寡淡不理事,自然是她将全权把握在手里了。“萧姐姐这样安排,妥当么。” 白瑞知道自家姑娘心里有成算,是个明白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在气头上脾气失控。这几乎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可是要往上走,就要变得没脾气。 “七主子。”白瑞鼻下的八字胡永远修剪的整整齐齐,多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让这个中年人早有了种能压下一切浮躁的气度,他淡淡一笑:“白瑞已经被大爷赶出苏府,承蒙七主子念旧情,赏了口饭吃,实在不敢再妄想了。” “可是瑞叔,”苏妫脸颊有些发红,她叹了口气,瑞叔说的对,他们主仆现在所处的境地,说白了就是混口饭吃,毫无地位可言。 白瑞瞧见苏妫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自家姑娘已经想透了。中年人面带微笑,他将矮凳立在车下,然后躬身伺候苏妫上车。这一系列动作干净麻利,俨然像做了许多年的马夫。 “主子请吧。” 车吱吱呀呀地行使在街上,对面坐着的纪无情眼睛紧紧地闭着,一束阳光从竹帘缝里照进来,正好照到男人的高挺鼻梁上。其实他真的挺好看,可苏妫就是觉得纪无情是把永远不会热的剑,仅此而已。 “为什么盯着我看。” 苏妫白了一眼纪无情,冷笑:“我没有看你。” 纪无情眼睛仍然闭着,但他的手却温柔地抚摸他的剑。据说每位杀手都非常爱惜自己的手,因为剑就是命,而手要掌握命。眼前的这位杀手,他的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不知是不是长年累月与黑暗为友,使得他手背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透明状,青筋依稀可见。 “你看了。”纪无情的手将剑握的更紧了,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因为我感到了,杀气。” 苏妫撇撇嘴,她将目光从纪无情的剑上移开,冷漠问道:“是谁叫瑞叔给我牵马的?萧氏谋事周全,她应该只是将瑞叔弄去了马房管事,并没有让他今天做马夫。” “是我。” “看来你真的是太讨厌我了。”苏妫越发觉得纪无情有意思,杀手和勾心斗角的男人女人不一样,他们就像猫,一旦瞄准老鼠,便会千方百计地吃掉它。“为了羞辱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现在能告诉我去哪儿了吧。” 纪无情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有点冷,还有点锋利:“十二楼。”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相传皇帝时,有‘五城十二楼’来专迎神仙。不知道长安的十二楼,是做什么的。 注1 车停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后门,纪无情先进去请示王爷去了。这个影子走了有一会儿后,苏妫才隔着帘子和白瑞说话。 “瑞叔,我觉得委屈你了。那个黑衣侍卫叫纪无情,他恨我,所以想出这法子辱你。” 白瑞手握着缰绳,他顺了顺枣红色马的毛,轻笑道:“我倒不觉得委屈,反而是个好机会。你性子急,现在我可以伺候着牵马,正好能在你身边多加提点。” 苏妫叹了口气:“这十二楼究竟是什么地方,王爷为何要我来这儿。” 只见白瑞面色凝重,他小指顺着八字胡,沉声道:“十二楼是个极神奇的地方,既有文人雅士聚集讲学之坛,也有男人寻花问柳之所。相传现任楼主辛氏,是计然的后人。”注2 “计然?”苏妫垂眸略一思索,眼中放出一抹异样的神采:“可是献出奇策,帮越王句践称霸的计然?如此说来,这十二楼的主人真的是家传源远哪。” 正在此时,纪无情的声音凭空响起:“将马车拉进来。” “主子。”白瑞凑带竹帘跟前,他压低了声音对车里的苏妫嘱咐道:“这是十二楼烟花地的后头。王爷让你来这儿,恐怕别有目的,你切记,王爷阴柔残忍,只能从侧面循循善诱,不可硬碰硬。” “放心。” 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 车径直被拉进一处曲径通幽处的院落,院子里奇石假山错落有致,名珍异卉满鼻清芬,这里一点也不像烟柳肮脏之地,反而更像某位大家闺秀住的地方。 纪无情指着不远处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