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扇吹得身上发凉,一关上又觉得热,像是被置于冰与火之中,反复淬炼,却无法将自己锻造成无坚不摧的利刃。 一地碎片罢了。 这样的不适与挫败感,连格斗也无法帮她消除,是以班堇喊她去看她的毕业演出时,她没有拒绝。 她将自己置身于巨大的喧闹当中,让自身成为最小的个体,不用关心自身的情绪,只需要与陌生人一起沉浸在音乐中,将身上的负累丢弃出去。 那天已是六月底,梅外已经进入暑期,看完那场演出祈热便回了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祈热瞅一眼陆家大门,收回视线后往自家走,还没走出一步,陆家便传来“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祈热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过去。 陆家屋里,柳佩君已经尽力压着声音,因为气愤没达成什么效果,“当初就不该让迦迦去日本,这三天两头地震的,我这么久哪天睡过一个好觉?你说说,是谁把孩子弄成这样的?” “去日本这事儿他压根没跟我们商量过,说明他一点都不想告诉我们。年后他回来的时候,你说他变了多少?抽烟喝酒,头发颜色换了几个了都?到现在一学期都没有几个电话,在家更没见他怎么笑过。现在又说暑假不回来,问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我这话都说多少遍了,我真是欠你们陆家的,一个二个全要我来操心!” 柳佩君一开腔就停不下来,眼睛都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迦迦那么乖的一个孩子,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你还觉得他和热热这事儿你做对了是么?陆正午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这一时了呢?” 柳佩君情绪激动,她先前虽然表过态,但不至于像这回这么激烈。这次因为日本地震,她整个人的三魂七魄瞬间丢了八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想起陆时迦这么久以来看似平静却又叛逆、反常的表现,越是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对陆正午的“独.裁”行为进行阻拦。 如今一错再错,再也无法挽回。两个家庭虽然看起来依旧融洽、和谐,可他们都明白,两个孩子早已成了陌路。 她扶着椅背瘫坐下来,又觉屋里闷得慌,起身去开窗户,伸手一推,与院子里的人视线接上。 陆正午本是要安慰柳佩君,跟着站到窗边,也瞧见了已经往自家门走去的祈热。 陆正午心里千滋百味,见祈热身影平静而沉默,愈发难受。 祈热没有将听到的对话放在心上,她从家里收拾了几件东西带回公寓,第二日便跟队外出进修。 整两个月,她都在外,即便存了心不多想,夜里还是忍不住反复咀嚼那些话。 陆时迦的变化那么明显,不能说有多坏,但肯定不算好。 她出国的第二年,暑假也没有回国,全忙着做兼职挣钱。她不知道陆时迦在国外是不是也遇上了什么困难,但以陆家两位长辈的个性,加上现在什么都比她那会儿方便快捷得多,他们肯定会时不时给他生活费,她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存钱,所以钱应该不是问题。 她想不到,也不敢多想,只是给祈凉发去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干嘛。 祈凉回答得轻巧,“在时樾哥公司实习,准备开学创个业。” “你下学期才大三,创什么业?你有钱么?”祈热对创业没什么具体概念,也不太懂计算机专业。 祈凉没有回答钱的问题,“大三创业的人多了去了,有人在外留学都忙着创业呢,我不能落后。” 创业,原来是忙着在创业了。 祈热总算稍稍放下心。 等进修回来,她又联系了一次祈凉,祈凉只回一个字:“忙。” 祈热本没打算再回,可想了想还是问:“差多少钱?” 这次的回复多了几个字:“我,有钱人。” 祈热想着他必定会找陆时樾取经,便没有多操心。 她歇了几天,梅外便开学了。带的学生已经大二,她不像去年那么忙,一回生二回熟,什么事都处理得得心应手。 她似是成为了井井有条、符合自己年纪的大人,相反的,从美国回来的徐云柯则变得潦草、饱含不确定感。 徐云柯回来那日,他们师徒三人又重聚在校门口的那家餐厅。 各聊近况后,徐云柯说,他喜欢这种不确定感。又说他教的学生里头有一个金融大佬明年要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