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敲。 “边鼓”出来时手里提着书包,收拾得干干净净,另一只手捉着自行车一边把手,不急不缓,把车往前推,像头推磨的白驴。 出门往前有个斜坡,祈热抱着酸奶跑在最前头,到了坡前,几瓶酸奶被她一块儿掰出来,瓶子纷纷落了地,沿着斜坡滚下去。 “抢到几瓶就喝几瓶!”祈热制定好“游戏规则”。 两个小孩平时不乐意配合她,牵扯到吃的,又自发自动地沿着斜坡去追那几瓶肆意冲撞的酸奶。 这是个老游戏,从祈热能一个人跑出来玩开始,这条斜坡便承载了太多她丢下来的东西。 啤酒盖儿,不要了的光碟,拿去打醋的瓶子……偶尔玩野了,还会是她自己,祈畔跟季来烟不管,只有柳佩君见着陆时樾被祈热拉着在大马路上一起打滚,会忍着脾性苦口婆心教育一番。 祈热却乐此不疲。她丢,其他人抢,要捉弄人的时候,她自己也跟着一起抢。 于是那几瓶酸奶又回到了她包里。 再往前是公交站,等公交之前,祈热敲响了刚才没加入游戏的那块冷冰冰的边鼓,她长腿一跨,坐到自行车后座,“今天正午同志要去干什么?” 陆时樾被迫停下来,“买车。” “又买车?”她动静大,车子没停稳。 陆时樾腿一抬坐上前座,车子稳了,再侧身弯腰,一手把旁边的陆时迦夹了上来,陆时迦便憋憋屈屈斜坐上前头那条细细的长杠。 陆时樾再回头,“祈凉坐中间。” 祈热愣了愣,旋即下了车,先回头往自家院子看一眼,确认柳佩君看不见,才拎起祈凉,自己再挤到后头,显然不打算记起昨天自己信誓旦旦说过要坐公交。 一车四人,陆时樾脚往下用力一踩,在祈热再次提问之前回答:“买四个轮子的。” 祈热坐得艰难,一半屁股都在外头,“正午同志发财了啊?!” 因为中间塞了个祈凉,她看不见前头,费力伸长了手,试图拍前头陆时迦的胳膊,“你俩都成阔少爷了?” “好像是。”陆时樾竟然接了下来。 “你请假呀,一起去!”要是她家买车,她肯定得寻个借口去找班主任打假条。 买车,得是天大的事儿。 正到拐弯处,负责按铃的陆时迦推了推车铃,清脆的铃声里,陆时樾接话,“吃多了没事儿干。” “怎么就不是事儿?” “我去了能干嘛?” “看呀!摸一摸,坐一坐。” “没兴趣。” “……”祈热愤愤锤了捶陆时樾后背,闭上了嘴。 木樨门到七里铺不远,骑车不过二十分钟,一路下来,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目光里震惊又同情。 同情的是车子。 超载的自行车先停在了七里铺小学门口,祈热跨下地,先揉了揉早坐麻了的屁股,才把祈凉抱下来,再往前一步去卸前头的陆时迦。 她扯扯陆时迦的红领巾,“小阔少爷!” 陆时迦屁股也麻,却不好当众去揉,只顾着把被扯歪的红领巾拽回去。 “赶紧喝了。”祈热拉开书包,两瓶酸奶,一人一瓶分了出去。 又五分钟,到了七里铺中学。 祈热本要在教学楼旁下车,眼睛一扫,赶巧儿,就近看到在车棚锁车的喻星淮,便跟着坐去了车棚。 “以为你坐公交来。”等车停稳,喻星淮轻轻拉着祈热胳膊,护着她下车。 祈热脑袋往旁边弯腰锁车的人身上一点,夸张道:“陆时樾呀,非要我坐。”似极不情愿。 她边说边把剩下的两瓶酸奶掏出来,分递给两人。 两个男生一块儿出声。 一个站着没动,冷冷淡淡,“不喝。” 一个把酸奶推回去,脸上带笑,“你喝。” 祈热摇头,“我才不喝小孩子才喝的东西。” 喻星淮又把酸奶收了回去,嘴角酒窝现出来,“那我喝。” 祈热便掏出一根吸管,对准了绿色盖子下那层银色锡纸戳下去。喻星淮握紧了瓶身,送到嘴边,咬住吸管喝了两口。 酸酸甜甜。 “挺好喝的,你喝一口。”喻星淮把吸管送到祈热嘴边。 祈热嘴一张,旁边陆时樾转身走了,落下一句:“我先上去。” 等祈热对着吸管喝完一口,喻星淮也转身,一手拿酸奶,一手捏紧了祈热的手。两人走得极不规矩,一会儿撞一起,一会儿又外八往外走,手也跟着分分合合。 “中午在食堂吃?” 祈热点头,“嗯。” “今天想吃什么?” “排骨?” “应该没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