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奴婢也不知晓。冬日蛇虫鼠蚁本就不多见,遑论成群结队了。奴婢方才可是看得真切了,这足足有数十条之多。” 木伦氏此时道:“阿姊,这定是有人作怪。大冬天哪来的蛇?这一来就十几条,是要五娘的命啊。” 谢云姜哭得更为大声了。 王氏脸色沉凝,冷冷道:“给我查!” 秋姜却拧着眉道:“母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银环蛇在豫州本就罕见,这一出现便围着五妹妹,恐怕不是天时,而是人为。” 王氏点点头。 秋姜道:“五妹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吸引这脏物的东西?” 王氏一想,觉得有理,低头拍了拍谢云姜的背,柔声道:“你有没有携带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谢云姜茫然地摇着头,眼中仍是惊惧不安。忽然,脚踝处仿佛被什么打了一下,她一个趔趄,一样东西便从袖子内掉落。 “啪嗒”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借着丫鬟婆子手执灯笼的烛火,隐约可以看清那是一只精致的金累丝镂空攒花香囊,似乎还装了香粉,这一晃荡,淡淡的幽香徐徐飘来。 王氏低头拾起,闻着觉得怪异。她转头问谢云姜:“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上哪儿得的?”谢云姜的东西,大多是她给的,太夫人赏赐的那些也都记载在册,却从未有过这么一件。 谢云姜脸色微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青鸾却轻咦了一声。见众人都望过来,又有些不确定道:“许是奴婢看错了。” 太夫人淡淡道:“你的眼力向来是好的,从前在老身院里,再远的也看得清,怎么到了三娘的院子便大不如前了?是三娘过于骄纵,还是你自己懒怠了?” 青鸾忙低头称“不敢”,眼下只得道:“奴婢看着……看着……倒像是日间二郎君赠与三娘子之物。” 太夫人一怔,有些讶然。王氏也是一头雾水。 众人目光又都聚焦到谢奇峰身上。 谢奇峰目光和谢云姜一对,便知这个速来贪婪的妹妹又干了什么蠢事。不过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怎么能弃她的名声而不顾呢?况且这香囊是他用来对付谢秋姜的,里面的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他要是说这香囊是谢云姜拿了谢秋姜的,等于承认自己要害谢秋姜;但要说是他给谢云姜的,又没办法自圆其说。 脑中飞快一转,当下即笑道:“青鸾说岔了,这次出走邺城,峰带来的这样的香囊共有三只,一只给了三娘,一只给了云姜,剩下的一只给了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没有别的爱好,平日就好养蛇,不知从哪听来边疆的胡市有出售这样的药粉,专门用来吸引银环蛇,便求我给他捎带一些。我不好拒绝,就给他带了。许是我糊涂,弄混了三个香囊,害得五妹妹受惊,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氏皱了皱眉:“峰儿,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护院迟些赶来,你妹妹可就命殒了。你做事向来谨慎,怎么这次这样糊涂?” 谢奇峰有苦难言,只有附和:“峰知错了。” 王氏摆了摆手道:“既是误会一场,散了吧。” “母亲且慢。”秋姜出声道。 王氏停下脚步望了她一眼:“三娘还有何事?” 秋姜似乎有些为难,还有些不解:“其实,今早三娘去给太夫人请安时,在南巷遇上了前院的执事招安。” “招安?”王氏对这个名字似乎有印象,却又蹙眉,“你提他作什?” “容三娘徐禀。”秋姜欠了欠身,道,“说来也巧,三娘晨起时起得晚了,因为怕耽误了给太夫人和母亲请安,行色便匆忙了些,不慎撞到了从侧巷过来的招安。他当时手里捧着些东西,其中就有二兄后来给三娘的这只金累丝攒花镂空香囊。”说着从衣襟内取出一只和地上相同的香囊,摊开给众人看,“三娘当时见这香囊精致,便多问了几句。招安告诉三娘,这是二兄从边境带回的稀罕玩意儿,产自南地庐陵,通身黄金打造,是由年方二八的小南蛮编织而成,珍贵异常,只带了二只回来,其中一只就是要给三娘的。三娘当时欢喜坏了,心里想着二兄定是要给三娘一个惊喜,便故作不知。如今二兄一提,三娘才想起,二兄是不是记错了数目?” 谢奇峰看了她手里的那只,脸色就变了,伸手一探衣襟,却只摸到空空如也的布帛。他带回来的香囊确实只有两只,只有一只装了吸引银环蛇的药粉,白天给了谢秋姜,另一只本来藏在身上,是另有用途的,不知怎么有问题的那只到了谢云姜手里,自己身上的却给谢秋姜顺了去。 现在箭在弦上,他再反悔说是两只,反而显得自己前言不对,当即冷了脸:“三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带回来的东西,难道连数目都会记错?” 秋姜茫然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