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让他的胸口意外地出现了的撕裂般的痛楚——好像那个人这样走出去之后,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去推死命抱着他脖子的少年a,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把这喝醉的牛皮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他站了起来,明明心急火燎,两条腿却好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移动都非常艰难。 那群喝得醉成一片的家伙各嗨各的,也并没有人去拦肖昊,他几步追出了门去,亦步亦趋跟在了程启身后。 程启走得并不快,也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跟着他。下楼的方向并不是这边,电梯的方向也不在这边,他走的那条路尽头有个转弯,肖昊知道那儿转过去之后只是个储物间而已,根本就是个死角。 程启也知道那边没有路。 他并不是在找寻出口,他只想找一个没人会经过的地方而已。最后几步走得格外艰难,几乎完全是靠着墙壁的支撑,才勉强走得下去。 他不想失态,不愿意以这幅凄惨的模样被肖昊看到。 所以,只要躲起来就可以了。一下下就好,只要不被他看到就好。 …… 无数种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的情绪,混乱无比地堵在一起,逼得人几欲发狂。 程启平日里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可是这一刻,他分明意识得到汹涌的绪漩涡正在试图将自己吞没,而整个人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溺水的人一般,全无半点挣扎之力。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他发着低烧窝在床上,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在敲宿舍的门。 不想动,起不来,干脆装死好了,反正没人开的话一会儿自己就会走的吧——明明这样的念头充斥着脑海,最后却还是鬼使神差地下床去开了门。 打开那扇命运之门之前,他人生的轨迹线,无比平凡而清晰。 然后,就整个冲脱了原始的轨道,在完全看不到将来的夜色中上疾驰,他自己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理性、正常、沉稳、平凡。当一切原本的属性全部被碾压得粉碎之后又在残骸上重铸,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有的时候程启自己对着镜子,都莫名有一种是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的感觉。 程启并不讨厌那个“陌生人”。 相反,他有些庆幸肖昊将他磨砺成了现在的模样。 如今的他,再回忆起刚认识肖昊时候的自己,总会忍不住摇头——那个时候他也研二了,24岁并不算小了,却还是个完全纯良天真、不谙世事的傻白愣。没有必然的梦想与追求,也不曾想过要坚守任何原则和底线,只觉得人生就应该是简简单单循规蹈矩并顺其自然的。 于是,秉承着“顺其自然”的原则,那时候的他,会蠢到因为哄不好一个比肖昊简单一百倍的女孩子而急得直哭;会茫然到对自己将来的工作和发展没有任何想法;会傻到在和肖昊恋爱之后就毫无防备地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看不见自己完美情人面具下的满目疮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开启了意想不到的的潜能,迅速成长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形态。 在大学以及研究生那群女性同学的眼里,如今的程启简直就是她们恨不得穿越回去自戳双目的遗憾——隔年就能帅出新高度不说,在大家都还在基层奋斗或是刚刚喜获升迁的时候,他就已经稳坐在了他们领导的领导的位置上,还是那种牛逼闪闪的大国企——如此一支一直在涨停的超级潜力股,当年怎么会完全没看到的? 可每当别人如此奉承的时候,特别是当一群大学同学在聚会上高叫着“小玉她好在一直都没来同学会,她要是见了现在的你,那还不后悔死当年没抓紧点”的时候,程启也就只能苦笑。 对于他的前女友来说,其实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因为如果是换成和肖昊以外的人在一起,如果没有被肖昊一顿血虐,程启知道自己大概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觉醒这种逆天的超能力的。 他确实曾爱过那个叫小玉的女孩。 但如果真的和她结婚了,三十出头的程启,可能也就混到一个大公司里当个基层技术员就心满意足,挣一份说的过去勉强能养家糊口的工资,上班时泡杯茶慢慢干活,下班后就抱着引以为傲的儿子出门散散步,不会再有什么别的追求。 而嫁给自己的女人,也许会觉得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