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玉皱眉,蹲下了身看向对方的脸,道:“这后宫唯一的贵妃便是我母妃,她已离世多年,你可认识她?” 那老妇见她忽然凑近吓得大喊。 陵玉险些被她顶撞到,幸而身后有个嬷嬷将她扶开。 “奴婢该死,竟不知殿下在此地,险些让疯婆子冲撞了您。”这嬷嬷挽着袖子,是这浣衣宫女们的管事人。 陵玉摆了摆手道:“无妨,是我自个儿闲着无聊,这人竟是个疯子?” “正是。”嬷嬷说道,“她曾在金贵妃的宫中伺候过,后来因为犯了错被罚来此地,没多久又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狗咬了一口,她便成了这样,一直都不正常。” “原是如此。”陵玉道:“那你便好生照看她吧。” 她低头见那妇人沉默不语,便也抚了抚衣摆上的褶子离开了此地。 嬷嬷见她人走远了这才蹲在了妇人面前,低声说道:“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这几天都没喝药,精神是愈发不济了,待我端了药来,让你喝了好睡一觉歇歇。” 从那浣衣局走了出来,陵玉心底莫名就多了份沉甸甸的感觉。 兴许是那老妇不经意间提到了“贵妃”二字,又提醒了她。 陵玉想着那日去冷宫时已接近天黑,她看不仔细,又受到惊吓,匆匆归来,却也在心里留了个梗刺一般,总是惦记。 她心中想道,不如便趁着白日,再去那宫中探看,也好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陵玉顺着记忆探路,竟不如先前随着直觉摸到冷宫那般简单。 七绕八拐不说,还险些走岔了路,好在她多少还存些耐心,多绕了几圈,这才找到。 这冷宫的门夹着缝,显然是她走后没关紧门,之后也没有人再过来。 她推门进去,院子里经了一场大雨,似乎干净了许多。 陵玉抬头瞧了眼日头,心口稍稍安定。 她走进屋去,屋内透亮,竟少了几分阴森之感。 她照旧来到了金贵妃的寝榻边上,看到那截染血的断木,确认了上面的血迹是经了年岁的。 陵玉叹了口气,凑近仔细看去,发现这血迹不仅沁入了木心,还顺着外面一层红漆往下淌去,一直流淌到了地面。 这血迹古怪,且照这般情形看来,还流了不少的血,若是因此丧了命也不是不可能。 她为了看的仔细,还将一旁脚踏挪开,露出地面上大片的血迹,显然是一直都无人敢来清理。 陵玉掩住口鼻,实在难以猜出这背后的隐情。 她母妃是个喜洁之人,若是宫人的血渍,对方必定一分钟都不能忍受,便会让人即可清理干净。 便是她不说,也会有日常扫洒的宫人会打扫寝室。 可偏偏这里的血迹被保留了下来,这着实令人难以揣摩清楚。 陵玉退后一步,脚下忽然被东西一硌,她低下头去,看到脚下踩到了一颗通体雪白雪白的珍珠。 这珍珠足有猫儿眼般大小,个头甚为惹人注目。 她弯腰将珍珠捡起,轻轻拍了拍坠着珍珠的红色络子,神情忽然变得犹疑起来。 她幼时很是喜好圆润小巧的东西,因而收藏了许多珍珠明珠的物件。 在陵玉的记忆中,金贵妃身边有个苏嬷嬷十分手巧,打得一手漂亮络子,会给陵玉的珍珠编在其中,挂在腰间很是好看。 陵玉一直都视若珍宝自己收藏了起来。 直到后来她遇见了盛钦。 她特意选了最漂亮的一个珍珠络子送给了盛钦,让对方挂在腰上。 后来对方从什么时候就没有再佩戴过,她竟半点都不记得了。 陵玉甚是错愕。 这其中最为矛盾的地方,便是盛钦那时候已经被教习了规矩,再没有进入过金贵妃的寝室了。 若这是自己赠送给他的东西,如何会落在了这里? 陵玉惊疑不定地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虚汗,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难道盛钦会和自己母妃的死因有什么牵扯? 她忽然想起盛钦待自己的态度也是在母妃死后才有了变化。 初时,她以为对方同情自己。 可若换种角度来看,对方同样也可以因某些愧疚的原因而待她照顾了起来。 这样的猜测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陵玉握着那珍珠匆忙就离开了此地。 待她路过花园的时候,素春正好收拾好了东西在找她,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忙迎了上来。 “殿下去了何处,瞧着似乎郁闷了很多?”素春说道。 陵玉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都能瞧出来了,可见我是真的很郁闷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