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孩子,如同远在东兴皇宫的那个中年帝王,膝下子女无数,一早忘了那个已住进衣冠冢的虚假女儿…… 君执也不曾料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那双狭长眉目有一瞬的紧缩,可他并不打算瞒她,身份早已揭穿,他没必要再替自己开脱或是扭捏造作地辩解。 两指轻轻捏住她微抬的下巴,君执低头吻了她的唇,和当初在突厥大营时的吻一模一样,只是更添占有欲和熟稔的亲昵,他随后微微弯唇否认道:“不,小心肝你错了……” 百里婧不曾眨眼,听他继续含笑道:“朕唯一用心浇灌过的虞美人,去把她完好无缺地找回来,怎么能算以身犯险呢?这是朕的本分所在。” 他不躲不避,承认时还不忘调戏他的妻,明明他知道戴面具的自己曾出现在她的梦里,几次三番搅得她夜半惊醒,抱着他吐露梦魇。可谁能想到那些夜晚,身边的人、梦里的人竟是同一个? 百里婧一时无话可说,眼神却又黯了几分,她在西秦大帝的眼里从来愚蠢之极,当时的他是以怎样的心思看她一路跌跌撞撞自以为是?越回想往事,越觉喘不过气,呵呵,她在谁的眼里不是自以为是愚蠢之极?师父、大师兄、木莲、舅舅、父皇母后,会不会还有赫? “难为陛下了……”百里婧忽然低低笑了,说着场面话,环住君执的手臂松了些,依恋少了许多。 君执察觉,单手搂紧了她的腰,她隆起的小腹重新贴着他,腹中的孩子仿佛便夹在二人之间。 君执没让她躲,迫使她直面他的目光,他唇边的笑已收了,狭长的眸中却有柔光:“婧儿,提起往事,朕如今没什么不可说,你想知道的,朕都可以告诉你。无论你承不承认,肯不肯信,那个戴着面具的朕与陪在你身边的朕,爱你爱得咬牙切齿却又殊途同归。你心里若还有气恼,不妨说出来,朕做错的事,朕会极力弥补,心事都堆在心上,孩子怎么受得了?” 百里婧愣了一瞬,抚着自己的小腹,又微笑起来,道:“陛下说笑,我如今也没什么不可说,好的歹的都已经这样了。只是今日我听说了一个故事,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有些感慨罢了。” “哦?如何不可思议?”君执似乎听得认真。 “血亲不可思议……许多人在勉力活着,沙场上、废墟里摸爬滚打,让从前的我觉得男女之情不过如此,连骨肉亲情也刻薄极了。可听完那个故事,想到我们的孩子,我竟觉得恍如隔世。这世上,我已有了一个最爱的人儿了,他长在我的腹中,以我的血肉为骨肉,我活着,他才能活着……”百里婧笑着回答道,她的脸上、眼里满是笑意,慈爱得让人心生暖意。 她仰头望着君执,笑容不减:“陛下,我想快些养好身子,再也不会让他受委屈,我会爱他,保护他,哪怕以性命为代价……这才是一个母亲吧?” 百里婧一早就知道,在西秦大帝的面前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也许他一早掌控一切,他看透了所有,只等她开口说。即便她不爱他,可她不能否认她仰望着他,她是工于心计里的初学者,而他已然炉火纯青。 “恩……这才是一个母亲吧?”君执听罢,摸着她的头,随她念了一遍,也笑了。她还是诚实的,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最爱的是孩子,为了孩子,她再也不会做傻事。 那个莽撞的只有一身孤勇的少女,快要成为母亲了,他欣慰又觉苦涩,他想要的那颗纯真的心,缝了又补的那颗赤子之心,眼看着要到手,又眼睁睁看着它碎成了沙粒。他修了又修,呕心沥血,无计可施,如今她为了孩子自己忍着泪一颗颗缝起来,收藏好,只肯给孩子了。 真嫉妒啊他。有些人生来可得权势地位,有些人还未出生便得了一颗真心。 可他不能嫉妒,将心底的恐惧压下,也不去看她的眼睛,只搂他的妻入怀,一遍遍哄她:“小心肝,孩子已得了你的最爱,宠坏了不好,所以朕将朕的最爱给你,其次给他,恩?” 百里婧已听够了甜言蜜语,可大秦皇帝乐此不疲,她伏在他怀里没吭声,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当初在东兴左相府“有凤来仪”,受了刺激脱去一身血衣的她压着他在床榻上,吵嚷着要和他生一个孩子…… 那是哪一年的事了?好像前世今生般遥远。 可无论她承认与否,旧时光里那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