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时还要听话。这次韩晔称帝封赏朝臣,给老四老五的都是军中要职,给他韩北的,却是如老六一般的闲散职务,拿他跟个小毛孩子比。 因此,这宴席上最坐立难安的便数韩北,他心里不踏实,无法对韩晔掏心掏肺,不,如今掏心掏肺也无用了,韩晔称帝,他从此只是臣子,只求保命。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一旦明了从前的一切都是笑话,韩北倒是能屈能伸了,几位兄弟为贺韩晔登基,皆送了不同的礼物,以求博得他欢心。 临到韩北时,他努力扬起笑脸,却不敢太过谄媚,身子有些许冒冷汗地出列,恭敬俯身拜道:“今日皇兄登基,光复大晋,名震九州,臣弟特准备了一份贺礼,但这会儿不能拿出来,等晚些时候皇兄亲自打开方有惊喜。臣弟先卖个关子,包皇兄满意。” 众人见从前那个横行霸道的韩三世子乖顺极了,让他低头便低头,让他跪下便跪下,可到底有些脾气改不了,在陛下面前玩这些花招。 众人各怀心思地望向龙椅上的男人,等着听他怎么说—— 明黄的龙袍加身,上绣古晋国时的飞龙祥云图腾,韩晔比从前一身素衣白袍时越发不苟言笑,不会因臣子拥戴,便与他们开起玩笑。他从来冷漠疏离,从前在盛京为质子时不得不温文尔雅。 韩晔理所当然不理会韩北的讨好,连那“惊喜”想必也从未放在心上,一双星眸冷然扫了韩北一眼,韩北心中一惊,忙讪笑着退回了坐席上。 待群臣酒至半酣,素来千杯不醉的大晋皇帝举杯,开口道:“各位爱卿,朕继承先祖遗志登基为帝,光复大晋,可在九州天下的眼里,朕仍旧是乱臣贼子。以发丘摸金所得屯兵买马,朕知晓会遭天下人耻笑,亦会被载入九州史记之中,千年万年不得正名。然,朕并不觉可耻,即便是靠发丘摸金换来的粮草也不可小觑,起点不重要,从何处开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晋一朝可走多远可多繁盛。万望尔等同心协力,驻守边防各司其职,朕虽不稀罕做皇帝,可朕既然坐上了这把龙椅,便会励精图治,不会让祖宗失去的东西,再一次从朕的手上失去……朕敬众卿家……” “吾皇万岁!大晋千秋万代!” “吾皇万万岁!” “臣等定不负圣恩!” “皇恩浩荡!臣等愿追随陛下万死不辞!” 群臣沸腾,起身举杯,有人百感交集涕泗横流,有人高唱吾皇圣恩千秋万代,这些人中有自盛京协助韩晔出逃的谢炎父子、有陷司徒大将军司徒俊彦于陈州的杜皓宇,甚至包括鹿台山的守陵人桑颉、盛京法华寺的玄明法师、以发丘摸金而著称的张氏家族……若细细究起来,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哪朝哪代的开国功臣都不会太干净。 待宴席散去,醉了的群臣各自回府,大晋皇帝脚步也有些许轻浮,寻常的酒自然千杯不醉,可“忘忧醉”素来厉害、后劲极大,他的头痛之症又犯了。 回了寝宫,屏退了所有下人,他在桌前坐下,想倒杯茶醒醒酒。可身子尚未坐下,他一贯的警觉迫使他回头—— 没有人刺杀,没有惊心动魄,只有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坐在龙榻上,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脸。 韩晔的眉头蹙起,唇角紧抿,只剩不悦,他起身朝她走去:“谁准你进来的!” 那女子瑟缩了一下,还是没出声回应一句。 皇帝登基,臣子的孝心绞尽脑汁,送金银珠宝、玉盘珍馐或是送女人都不稀奇,韩晔倒不会真跟臣子计较,将别人的好心肆意丢出去。 然而,今日他的确不想见到女人,尤其是一身嫁衣的女人,韩晔朝龙榻走去,一把将女子头上的盖头扯去。 “啊!”那女子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双小鹿般明亮的大眼睛惊慌失措,她慌忙解释:“我……” “丫丫……”韩晔手中捏着红盖头的一角,因见到那女子的容颜时手一松,盖头落地,他的唇颤抖着唤出一个名字,手缓缓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她的脸—— 一模一样的脸,曾贴在他的脸上磨蹭,玩他新生出来的胡茬,也曾贴在他的胸口,说不抱着他睡不着,还曾烧得糊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