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仔细观察着猎物有几分破绽,她要从何处入手,才能一口咬断他的七寸! 因此,见北郡药王神色有异,百里婧轻抬眉头道:“怎么?神医看出什么来了?这孩子身上有什么?照理说她撞到的是我的手,即便再用力,也不至昏厥才是啊。” 北郡药王急了,年纪越大的男人着急,越让人觉得好笑,他像在责备自己的女儿般道:“你这有孕的身子,怎的还让她胡闹?左手筋脉还需调养,不可妄动!” 百里婧一言未发地盯着北郡药王,直到他自己反应过来,人又变得惶惶不安,目光闪躲,轻握的手颤抖不已:“我……” “你是我的生父?”百里婧不再给他机会躲避,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问也许在旁人听来荒唐不已,可北郡药王一听这句,隐忍许久的情绪彻底崩溃,他抬头看她,眼里充满泪水,双唇颤抖:“不……我不是……” 百里婧丝毫不怒,也不觉可惜,更不心痛他的眼泪,追问:“那你知道我的生父是谁?” 半晌,北郡药王才缓缓点了一下头。 百里婧笑了,唇角扬起来:“那说一说你同我生母的故事吧,想必精彩绝伦。” “不!”北郡药王大恸,本就颤抖的身子跪在了地上,仿佛他比那只昏厥的小猫儿更需要救治似的。 一个人若是痛到极致,仍旧不肯离开另一个人的身边,要么是因为爱,要么是因为悔,要么是因为不甘心,无论是以上哪一种,都是致命的弱点。 百里婧的心比铁石更硬,她已懂得拿捏人的短处,见北郡药王痛苦不堪,她还不肯放过他:“如果你没做亏心事,说出来又何妨?就当是与老朋友的儿女叙叙旧,他日见着了我的父亲母亲,我还可以为你转达一二。” 她话锋忽然一转:“难不成我的父亲母亲因你而死,你不敢说,只为我尽心治疗,以图心安?” 北郡药王已跌坐在地,头深埋在双臂之中,不愿再听任何一句话。 百里婧抿了抿唇,眉目带笑,她猜对了。 索性就趁着他的虚弱追究到底,她在北郡药王跟前缓缓蹲下,笑道:“我那父亲母亲也真是可怜,都已经不在了,连个死去活来的故事也不肯留下,让我这做女儿的,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要费尽心思去想他们如何生如何死,猜来猜去猜不透……” 北郡药王被她逼得无路可走,他失去了理智,老泪纵横道:“你父亲还健在,你并非孤身一人!你有家有姓有名!” 百里婧深知自己从何处来,她知晓她的“母后”已然不在,她的“父皇”的确健在,她有家有姓有名,可那又如何?她的父皇母后选择了他们的儿子,她这个替身无处可去,沦落至此。 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嘲讽,百里婧冷笑出声:“倘若我父亲还在,你又不是我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哭泣?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原谅,还是忏悔?为了谁?为了我的父亲,还是母亲?” 百里婧睥睨着北郡药王,言语冷静:“我想听你说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应当也有资格去听这个故事,以便确认我十七年来该有的身份。如你所说,我有家有名有姓,我是谁,你又是谁?” 北郡药王大恸过后,身体麻木,反而能稍稍减轻他的哀思和泣血,他抬头瞧了一眼百里婧,对着她的脸发愣,又似乎因这张脸而下定了决心,他一字一句缓缓道:“……你长得太像你母亲了,我从不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你父亲也不知道。” 百里婧不出声,等他继续往下说。 北郡药王深深吐出一口气,哑着嗓子道:“你的母亲名叫晏染,是那个传说中已灭族的晏氏家族的女儿。关于晏氏的记载,除了几本流传在外的古籍,整个九州几乎已无痕迹,有人想刻意抹去晏氏这个家族的存在……” “你的父亲叫白岳,是如今的大秦第一豪族荥阳白家最英武的将军,当朝皇帝的三舅舅,也是我的三弟。”说话时,北郡药王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笑了一下:“对,我也出身荥阳白家,是当朝太后白瑶、国舅白川还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