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沉吟了一会儿,笑对君执道:“陛下说得没错,她果然很有意思。” 君执本是郁闷之极,薄延回长安这七年,在他跟前服侍了四年,小猫儿也在他身边吵闹了四年,从来听他的话比听薄延的多,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了御膳房那点吃的,她毫无操守可言。 难不成他去了东兴这三年,小猫儿的胆子随着年纪长大,居然忘了谁才是天下之主?又或者,这是薄延耍出的什么伎俩,知晓他的妻在他心中的地位,让小猫儿如此明目张胆地择高木而栖? 然而,君执只透过帘子扫了难得丧气的薄延一眼,便明白薄延还没这个胆子。 想想也明白,这些年,薄延战战兢兢地活着,半分差错也不敢有,谁都知晓薄相骨子里满是算计,诸事皆有谋划,连面对着街头的乞人该做什么姿态,朝堂上对群臣说话该有什么表情,他恐怕早已想得清楚。今日又怎会为了讨好皇后,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来,教会小猫儿犯下违逆圣上的事儿来,他不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吗? 薄延不傻,这所有种种也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么,唯一可疑的,便只有小猫儿本身了。 君执习惯性地开始神思,却听得耳边响起他的妻说话,一回神便瞅见她含笑的面容,那副生了病的容颜因这笑容而明媚了几分。 君执心里顿时一动,探过身去,在他的妻弯起的唇角印下一吻:“既然皇后开心,朕也就开心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百里婧坦然受之,几步开外的薄延却真真松了一口气,暴君的怒火因皇后的一笑而熄灭下去,这是他到目前为止,最为感激这位皇后娘娘的事。 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儿却还没松开皇后的腿,像是要长在皇后身上似的,锲而不舍不离不弃。 从薄延把小猫儿拎回家,带在身边这些年,就算是为了吃,她也没对他、对任何人如此锲而不舍地抱住不放过,更别提对一个才见了第一面的女人。 太过不可思议。 薄延斗胆抬起头,正对上大帝狭长而冰冷的眸子,薄延从中瞧见了与他自己十分相似的疑惑—— 大帝也察觉出来了,小猫儿不对劲。 薄延选择继续静默不语,遇事不声张,君臣这些年的默契倒是其次,那位皇后娘娘是大帝的心头肉,哪怕是怀疑,也要由大帝亲自来。他薄延只能耐心地等,希望小猫儿不要得寸进尺,做出更离谱的事来。 百里婧的性子已与从前不同,含笑的眼眸中藏着深不见底的暗光,她虽不清楚梵华从前是什么性子,可瞧见薄延同君执的反应,她大致也能猜出其中有古怪。 一见面就抱住她不放的小丫头,是什么来头?能让大秦丞相薄延紧张万分的,定然是他的心头好,抓住旁人把柄的滋味,竟有这般惬意。 “原来她就是小猫,这么乖,又有意思,倒是可以留下来陪陪我。”百里婧抚着梵华的脑袋,一下一下帮她顺毛似的,抬头却是对着帘外的薄延说的,语气极慢,嗓音尚未恢复,还带着三分沙哑:“我同薄相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薄相还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一听百里婧开口,薄延如遭五雷轰顶,全身都炸开了,他不敢抬头,心知多疑的陛下必定在盯着他,为了皇后娘娘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陛下剥了他的心都有。 说过的话?说过什么话? 去年的七八月,突厥南侵,在大秦的东北营帐中,东兴荣昌公主曾对他说,见了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他的言行举止同她的驸马十分相似,只是她的驸马丑陋、失语,不如他薄延风姿绰约。 如今眼前的女人已是大秦的皇后,只差一个公告天下的名分,而那位荣昌公主同驸马也早已“入土”,他薄延倘若敢说记得、敢旧事重提,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可若是他不提,隐着瞒着,以大帝的独占欲,定饶不了他。 薄延第一次有了聂子陵的心境,满心苦楚说不出口,只能生生地咽下去:“娘娘说笑,薄延从未目睹娘娘圣颜,想必是娘娘记错了,天下间如薄延这般的相貌,着实平常。” 既然那位荣昌公主已死,眼前这位便只能是大秦的皇后,从前种种,都如云烟散去。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