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百姓多是热血之辈,加之国泰民安兵力强盛,百姓们的血气更随之水涨船高,私下议论朝政的仁人志士多如牛毛。 除却朝政的议论,自然也少不了对大帝的八卦,无论男人女人对他们的皇帝陛下的私生活多少都有着窥探**,更扮演起了媒人的角色操心着大帝的婚事。 “大帝这次回京,莫不是要迎娶白娘娘?” “什么白娘娘?” “哎呀,谁不晓得当今太后是累世公卿白家出身?自咱们大秦建国起,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是白家的千金。宫里那位太后的亲侄女儿,可不就是下一位皇后娘娘吗?姓白的娘娘,难道不该叫白娘娘?” “我也听说那位白娘娘,哦,不,白小姐,是国舅爷的女儿,极得太后喜爱,从小在宫里长大,与咱们大帝是青梅竹马。瞧瞧这情分在那,怕是长安城内任何一位千金小姐都比不得的!这皇后娘娘之说,倒也极其恰当!” “咳咳,你们没听说吗?大帝今年都已二十有五了,至今不曾立后,说是不喜爱女子,只偏爱男子,当朝薄相就是大帝头号新宠……真是可怜了那位白家小姐啊!” “岂有此理啊?若是大帝偏爱薄相,大秦岂不是后继无人?大帝无子嗣,该如何是好?” “……” 长安城大雪,天儿冷极,可这些百姓急切的心思却并未冷却半分,仿佛凭着他们几句八卦,便可叫大地回春了似的。 龙撵已走远,留下深深的车辙印子,龙撵外“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声仍旧不绝于耳。 龙撵内,被轻暖的被子裹住的百里婧目光空洞地注视着上方,不曾为这跪拜声惊扰半分。 自第一声“万岁”起,她便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君执担心她将恨与怨积在心里,便时不时与她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 “婧儿,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解释,都说给你听。”他抱她在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口取暖。 百里婧轻轻一笑,如今再不会有任何事任何人可叫她开口去询问。有什么可问的?她的夫君可以是哑巴是死人,为何不能是皇帝?西秦大帝又如何?她此生长在帝王家,他们何人能再仗着权位吓唬她? 她没什么好问的,也没什么好听他解释的。 君执见她呆呆的,显然药效还未发作,便耐着性子主动与她说话:“长安城是生我养我之地,渭水不比淮水,水势迅疾,大约你不曾见过。长安的冬日很冷,但入了宫就好了,不会冻着你。外头的雪很大,大约也是你平生所未见,想不想看一眼?” 说着,君执将帘子掀起一角,外头的雪光太盛,百里婧微微地眯了下眼睛。都是些陌生人跪在路旁,身着与大兴完全不同的衣衫,长着与江南人不同的一张张脸,耳边充斥着的也是陌生的口音。 百里婧将头妞开,不愿再看,嗤笑了一声:“我不喜欢这里,你送我回去。” 她的嗓子哑了,孔雀的药她不肯喝,君执强灌了几日,待她的毒性发作,又会叫得声嘶力竭,再找不回往昔的泠泠嗓音。 长安的冬日又冷又干,她的唇也裂了,喂水不肯喝,只是一心求死。君执本被她折磨得连脾气都再没有,强撑着用内力发声与她说话。听她说不喜欢长安,想回去,他自是不会答应。 “乖,回宫就好了,再忍忍。”他耐着性子哄她,执起水囊喝了口水,低头喂给她。 她不吞,又咬他,非逼得君执捏住她的下巴强来,他任她咬,却不准她死。 如此喂了几口水,她的唇才算是湿润了些,嗓子的沙哑也好了些许,君执替她擦去唇角的水渍,却见她的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有了几番经验,君执知晓她又在叛逆,不消一会儿又该发起疯来,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问:“又想了?” 他的大拇指上戴着那块墨玉扳指,帝王的象征,触到她的脸颊,有些微的冰冷。 百里婧笑起来,笑得妖冶而魅惑,她伸手摸他的脸,摸那道还未消褪的长长抓痕:“想再抓一道血痕,想让你新伤加旧伤,让你的臣子们好好看看,有我在一日,你的脸就会越来越丑,越来越讨人厌,越来越让人恶心……” 君执抿唇,不回避她的视线,按住她放在他脸上的手,不怒,不争辩,只顺着她:“好,准你抓。” 他越是对她百依百顺,骄纵忍耐,百里婧越是不肯听,越是要与他对着干,她的痛苦无处发泄,连一个能争吵的人也无。全天下都是这副嘴脸,都说着爱她顺着她,什么都给她…… 他们给了她什么? 给了什么? 除了痛苦,只有痛苦。 “虚伪,骗子……”她的喉咙似被人掐住,血气冲上头顶,蔓延至四肢百骸,一双眼睛被激得通红,连唇边的笑容也由妖冶魅惑而变得可怖。 她用力地揪住君执的衣襟,她不管他是否身着龙袍,是否是九五之尊,她将他用力地压在车壁上,恶狠狠道:“我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