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紧闭,地上一大滩的血。 韩晔来不及去惊愕,也不曾俯身去查看木莲是否有救,他环顾左右,找不到他的丫丫,韩文韩武也已不见。 双手紧握,韩晔一把拎起木易的衣服:“人呢?!” 木易不答。 百里落脸色苍白如纸,还强撑着几口气,见韩晔癫狂,她幸灾乐祸地笑:“哈哈哈,韩晔,人呢?人不见了,哈哈哈哈!你算来算去,算不出你手下这些人,为了你的复国大业可以有多心狠手辣!我刚刚可是目睹了一场好戏呢,姐妹情深,父女反目,一个杀,一个救,你让我师父说什么呢?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吗?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哪怕她已跌落谷底,再没了生还的机会,可倘若能让韩晔不痛快,她便要一直说。 “哪怕木易死于此地,也要帮世子去除隐患,她不肯与世子同行,迟早要惹出事端,她出了地宫,往佛塔上去了……”木易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已苍老十分,目光仍旧停留在木莲染满鲜血的身上。 韩晔再不能平静,他一把将木易丢开,便要去追。 木易的声音在他冲出去后,在他背后响起:“世子许是忘了,原定日入时分毁了这药师塔,如今已过酉时,火势想必是早起了。” 韩晔心头杀意难平,恨不能立刻回去杀了木易,可他的身体却比心思更快,急速冲上石阶。 药师塔乃木构,最忌烟火,焚塔本是断绝后路追兵之法,韩晔万料不到竟断了自己的路。 待他上了塔内一层,呛人的烟火气伴随着灼热扑面而来。 “丫丫!” 他看到了她挂在断梯上的一截衣角,更是发了疯般往上跑去。 为给自己留后路,纵火并非从塔内一层始。 向一层的塔窗外看去,可见二层火势汹涌。雪天风大,不仅灭不了火势,大风却让火烧得更旺,火舌卷着浓烟,朝药师塔顶一路烧过去。 韩晔踢掉二层烧坏掉落的楼梯一角,已迷失本性地追过去,却被人自身后死死抱住:“世子!危险!已经上不去了!” 韩晔听见韩文的声音,药师塔的大火已烧进他心里,直冲头顶,他回身狠狠一脚踹向韩文,韩文飞出去,急撞到了横梁上,跌落时已身受重伤,只剩半条命。 韩晔怒不可遏:“要你何用!” 已有了韩文的教训,韩武一早跪在地上,看着那火舌吞卷走一道招魂幡,他颤抖着身子道:“世子,王爷快不行了,请您去看看!” 韩晔胸口起伏,火已将二层的入口完全堵住,干燥的木头一遇火,烧得彻彻底底,不留一丝缝隙,再上前一步,他也会被火舌卷走,韩晔忽然没了力气,眼中俱是排山倒海的痛楚和绝望:“我的丫丫也不见了,谁……去看看?” 韩武不敢动,半晌才敢接口:“婧公主不肯跟世子走,她说,她宁愿与药师塔同葬。” 韩晔的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衣袖已被火撩到,一身白衣已成灰色,他忽地想起什么,返身急冲下一层。 火势再大,烧得再厉害,从里面上不去,可外面也许还有办法,也许她所在的那层还没有烧起来,也许他的丫丫还在等他去救她……只要没见到她的尸骨,没听见她的声音,他便不会相信她已葬身火海! 韩晔这辈子从未这般匆忙狼狈,才下到一层,却与晋阳王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晋阳王韩幸抓住他的胳膊,像是疯子似的质问他:“佛骨舍利呢!在哪里?!给我!给我!” 韩晔气喘吁吁,看着眼前只剩半条命的父亲,他们似乎谁也没有讨到便宜,没有一人得到想要的结果。 他甩开父亲的手,任他跌下去,韩晔冷声道:“我母亲从别人那儿抢来的东西,已经还了,她的命,你别想拿走!” 韩幸被管家韩城扶住,他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望着他的儿子,他是在哭:“把佛骨舍利给我,你要什么都可以,我的珊儿她……不行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