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侧假寐。 墨问向来是得寸进尺的,他怎么会让她别开头不理他?他很自然地贴过去环住她的腰肢,与她枕在同一个枕头上,呼吸就在她的颈侧,轻轻一吹拂,酥酥麻麻的痒。百里婧本能地缩一缩脖子,连带整个身子都微微蜷缩了起来,这么一动,人就更加温顺乖巧地被他拥在了怀里。 无论多么彪悍的女人在房事上总是弱者,天生的弱者,何况她并不彪悍,而她的夫君伪装得温和之极。 与墨问的手掌和双唇不同,他的胸膛是暖热的,贴上去很舒服,脱了衣服也不算太瘦,至少骨头没膈痛她。本来都安静无声地睡着,忽然百里婧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就显得特别明显,墨问顺手抚上她的肚子,笑着唤她道:“婧儿……” 百里婧的脸更烧得厉害,她猜她这时候肯定面红耳赤的,墨问仍抱着她,却拉着她的手写道:“害羞不肯起来?饿极了肚子疼,我会心疼的。” 百里婧被他揭穿,又被他一哄,心里乱糟糟的,陡然转过身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又羞又恼道:“都怪你不肯起来!” 她大约是怕他流血,没敢咬得很重,但还是有点疼,那小尖牙扎入血肉里的感觉让墨问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起昨夜他哄她咬他,她就乖乖地咬,叫着他的名字哭着咬……中了媚药的身子与平日格外不同,又娇媚又任性,他骨子里的兽欲被激发,就更为激烈停不下来,若是算上这一层,做药引子并不算委屈。 然而,她不记得了,真可惜。这会儿她清醒着咬他埋怨他,他能不开心么?若是初夜醒来还相敬如宾的,那多没情趣。 他欢喜得顺势抱住她,只叹自己不能开口,他那些情话憋在心里太难受,他要是可以说话,他定要像昨夜那样叫她几百遍“小心肝儿”。 情话由指尖写出来就大打折扣了,他索性只写:“小疯子,都怪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竟忘了你会饿,不过,你已是将我喂饱了……” 百里婧耳根发烧,墨问从来都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墨问带笑的眼睛,平淡无奇的面容,百里婧忽然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细细一想,似乎是忘记了许多…… 丫头见他们起了,忙端进热水来让他们梳洗,绿儿笑道:“公主,驸马爷,陛下命御厨准备了滋补的药膳,说是让驸马爷和公主好好调养身子。” 百里婧低着头梳洗,一声未吭,热水扑在脸上一阵燥热,绿儿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懂,只是好像有点太大张旗鼓了,她昨夜在宫中参加父皇的寿宴,好像不曾贪杯…… 倒是墨问坦然受之,唇角的笑容收不住,他的老丈人可真是善解人意啊,对他这个女儿也实在关怀备至。 随后,绿儿又道:“昨夜起,禁军就一直在园内看守着,我们这些丫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都吓坏了,听那些军爷说是陛下吩咐保护公主和驸马爷安全的。” 是么?墨问听罢,唇微微抿了起来,韩晔必是在景元帝面前透过风声了,所以他的老丈人才会不动声色地借着保护的名义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还不至于怀疑他的老丈人是因为担心洞房夜他不行,才让禁军过来围了园子,好将他拉下去找旁人替代。这太荒谬。 “还有,今儿一早,四少爷和四少奶奶一起来探望驸马爷和公主,奴婢说公主和驸马爷还未起身,他们便先回去了。”绿儿一边替百里婧绾发一边道。 这话在百里婧和墨问听来又各是一种滋味,百里婧的手握紧了桌上的一支金钗,茫茫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披散的长发被一点一点绾成髻。墨问则想起昨夜在城东关帝庙前墨誉等人的眼神,他本来就知道许多人觊觎他的妻,包括司徒赫、韩晔还有他的好四弟,就打算木莲不知他们昨夜发生了什么,墨誉应当是知晓的,他也陪着木莲过来,是何居心? 景元帝要放京官之子去各州府地方,问询他的意见,名单中便有墨誉。这一举动越发让墨问坚定了景元帝有着不同寻常的打算——高高捧起他,却将墨家看起来最年轻有为的第四子遣调地方,形同贬谪,这绝不会是为了锻炼墨誉。也许可以理解为他的老丈人不放心在将他提拔为辅政大臣的同时,让墨家的权势做大。 换句话说,墨问是大兴的驸马,他应该跟着他的妻姓百里,而不是跟着墨家姓墨,他可以辅佐朝政,却不能扶持家族势力。这是权力制衡的手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