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都要早,没办法,只有躺到被窝里才能感受到那么一丝温暖。 商遥缩在被窝里还是有些冷,不过还是拿出手炉递给他:“你拿去暖暖手吧。” 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心疼了?” 他说话越来越直白,言语间总要调戏她。商遥讨厌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沉默地靠坐在床上,拿手指敲了敲狸奴的小脑袋,苦思冥想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永安城男风盛行,权贵富豪之家大都养男宠,不养个男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权贵富豪,长安侯是怕被人比下去,所以也想赶流行养个男宠吗?”语气里七分调侃,三分试探。 她依旧没有点灯的习惯。两人从来都是在黑暗中对话。他坐在屋内唯一的胡床上,与她相隔半尺的距离,被敲脑袋的狸奴好委屈,奥奥叫着蹭到他腿边,他没理,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我还没见过哪个权贵像我这样讨好男宠的。” 商遥:“哦?那是为什么?因为我长得比较俊?” “男风盛行只是一时的,古往今来,哪个权贵富豪身边没有个艳压群芳的娇妻美妾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权贵富豪,我样样都把别人比下去,不该在这上面被人比下去,不但要找最美的,还要找最喜爱的,你说是吗?”商遥心怦怦直跳,虽然看不清,可也知道此刻他面上必定含着笑,还是那种戏谑的笑,半晌他才敛了笑意,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是男是女,我一直很清楚。” 最喜爱的,最喜爱的…… 商遥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夜里寂静得可怕,她清晰地听到心口怦怦乱跳的声音,脸红得发烫,她心情愉悦到甚至忽略了被他识破身份的恼怒,她喜欢他喜欢得这样,她曲膝坐在床头,两手盖住脸,心潮久久不能平复,她喜欢的男人,第一眼就喜欢的男人,她欢喜地想笑,可又失落地想哭。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上三分,清凌凌的声音:“你喜欢我,我便要喜欢你吗?” 说完自己都觉得冷,又缩回被窝。他微微偏过头,沉默很久才说:“从明天起我就不过来了。” 商遥猛地拉下被子,这一举动换来他的低笑:“如果不喜欢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顿了顿,解释道,“马上就是元日了,我大概会忙得抽不开身。” 商遥身体一僵,早该想到的,还有八天就要过年,小小的寿亭年味却是十足,她没心没肺已久,近日却觉得分外凄凉。权贵之家繁文缛节多,元日还要祭祀还要朝会等等。她心里很失落,可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失落,如果从来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大概就不会感到失落了吧。月亮隐藏在厚重的乌云后,想看看同家乡一样的圆月亮都成了奢望。 她用鼻音发出一声哼哼,闭着眼假寐。过了许久,狸奴跳上床来,由于长安侯的精心喂养,它的吨位越来越重,踩在她胸前绵软上意外有些疼。商遥翻了个身,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空位来,咳了一声道:“你现在也走不了,将就着睡一晚上吧。” 长安侯愣了一下,继而愉快地得寸进尺道:“只有一床被子怎么办?” 商遥将他上回送的裘衣甩到他身上,“盖这个。” 他接过来,轻轻笑了一声。下一秒,商遥感觉到床铺凹陷下来,伴着一丝凉意,她缩了缩脖子,干脆连头也蒙上。 太早躺下,商遥根本毫无睡意,在被窝里憋得脸红,刚露出头来喘口气,不期然撞上他漆黑的瞳仁。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他突然嘘了一声:“外面有人。” 商遥心头一凛,她没他耳力好,外面风雪又大,隔了会儿才隐约听到粗暴的敲门声,然后门开了,寂静的庭院里突然涌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 两人摸着黑来到窗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亭长急惊风一般窜到前院,双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商遥也不敢冒然出去,等了很久很久,才见到亭长带头领着十几人来到了后院。一溜火把将不大的院子映得亮如白昼,灯火下只见那十几人身材高大,清一色的短衣黑靴胡帽,腰间均配着长刀,最尊贵的那位显然是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身罩黑色貂裘,连腰间大刀都比其他人的来得精致的男子。 商遥走到门口想看清楚一些,谁知长安侯猛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回。他沉声道:“不要出去!” 两人离得这样近,商遥轻声回他:“我只是想看清楚些,没打算出去。”清俊的脸面沉如水,她轻轻地又补上一句,“况且我长得这么俊,我还怕被那伙土匪似的人看上了把我抢走呢。”M.bOWuchiNA.cOm